爆炸冲击波将防弹玻璃震成蛛网状，苏铭被气浪掀翻时本能护住后颈。
视网膜残留着二十七道交错升腾的火焰，那些青铜雕塑碎片在cL - 20炸药加持下化作致命流星，周石锐的血肉在蓝光中如烟花绽放。
“呕——”
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在展厅回荡，半数艺术家瘫坐在地。
有个扎脏辫的画家正对着毕加索仿作呕吐，酸腐味混着硝烟在空调系统里蔓延。
刑警们却像焊死的钢钉，特警队长甚至用证物袋接住了半块飞溅的头盖骨。
“艺术……是永恒的……”周石锐嵌着遥控器碎片的右手划过抛物线，在苏铭脚边绽开血花。
那截断指仍保持着抓握姿势，指甲缝里的cL - 20结晶正与展厅射灯发生微妙光变。
林天踹开冒着青烟的雕塑基座，战术靴碾过粘稠的血浆：“拍照组三号机位补个全景，弹道组把老陈的橡胶弹头找回来——那颗沾了脑浆的别用手碰！”
苏铭蹲在扭曲的防弹盾牌后，指尖轻触地面震颤。
28.5千赫兹的残余频率在他鼓膜嗡鸣，腕表秒针随着地下通风管道的震动出现规律性偏移。
当某个特警掀开炸碎的《星空》仿作时，他瞳孔突然收缩——梵高笔触的漩涡里，藏着微型共振器的金属反光。
“媒体老师这边请。”小李警员挡住举着手机颤抖的策展人，腋下枪套若有若无地顶开对方西装下摆，“根据《反恐法》第37条，您刚才录制的12秒视频需要立即删除。”
林天扯开防弹衣领口，汗湿的衬衫贴在后背勾勒出枪伤疤痕。
他盯着证物箱里那堆血肉模糊的残肢，突然抓起对讲机：“鉴证科把周石锐的喉骨单独送检，重点查声带钙化痕迹——这疯子把自己改造成了人肉音叉。”
苏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警戒线外，白衬衫溅满淡蓝色荧光剂。
他望着展厅穹顶被冲击波掀开的检修口，北斗七星形状的裂缝正在晨光中缓慢闭合。
某个特警的战术手电扫过时，他注意到裂缝边缘沾着半片银色锡纸。
“实习生。”林天突然揪住他后领拖向走廊，不锈钢门在身后重重闭合，“解释下橡胶子弹怎么打穿三厘米厚的声带肌肉？”
法医室冷光从门缝漏进来，在林天眼窝投下深深阴影。
苏铭摸向战术腰带暗格，那里藏着块带弹孔的人体组织模型——十分钟前替掉证物的动作应该没被监控拍到。
“声波共振导致喉部组织脆化。”他低头露出恰到好处的青涩，“警校教材第……”
“省掉那套说辞。”林天突然用沾血的手套按住他肩膀，解剖室飘来的福尔马林味在两人之间弥漫，“二十年前碎尸案，今天终于能写结案报告了。”
走廊应急灯突然频闪，苏铭颈后汗毛竖立。
他假装整理卷宗避开林天审视的目光，余光瞥见鉴证科同事正用镊子夹起块带纹身的皮肤——那上面北斗第七星的图案，与防弹玻璃的烧蚀痕迹完全吻合。
“但断了贩毒组织的线。”林天拳头砸在消防栓玻璃上，裂纹沿着2019年禁毒表彰名单蜿蜒，“我早该想到……”
“想到他胃里藏着微型起爆器？”苏铭突然指向窗外，晨雾中若隐若现的电视台直升机正被两架警用无人机逼退，“或者想到北斗星图的七个光点，恰好对应展厅承重柱位置？”
法医拎着尸袋经过时，带起一阵带着冰碴的风。
林天僵在窗边，玻璃倒影里苏铭正用鞋尖轻点地面，某种类似摩尔斯电码的节奏在瓷砖上扩散。
当鉴证科运尸车的引擎声消失在地下停车场，他突然转身按住实习生肩膀。
“明天开始，你跟我重组……”他的对讲机突然爆出刺耳电流音，盖住了后半句话。
苏铭望着走廊尽头晃动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喉结轻微颤动。
某个超出人类听觉阈值的频率正在墙体中传递，像是周石锐残留的死亡讯号，又像是新型炸弹的倒计时。
（接上文）
林天的话被电流声撕成碎片，走廊顶灯忽明忽暗。
苏铭的鞋尖在地砖上划出锐角，突然发力碾碎半片从展厅飘来的青铜碎屑，“就算您提前知道他有炸弹，能阻止他咬碎臼齿里的压力传感器吗？”
法医室的铁门被穿堂风撞开，解剖台冷光斜照在实习生苍白的侧脸。
林天摸向腰后枪套的拇指骤然停顿——苏铭正用战术笔尖轻点墙壁，频率与地下停车场电梯井的震动完美共振。
“贩毒集团早算准他偏执型人格。”苏铭突然扯开领口，锁骨处淡蓝荧光剂勾勒出北斗七星图案，“三年前周石锐在苏黎世做的声带手术，主刀医生账户同期收到缅甸赌场汇款。”他指尖弹起块cL - 20结晶，晶体折射的光斑恰好覆盖天花板监控探头。
消防栓玻璃的裂纹蔓延到2019年禁毒表彰名单时，林天突然发现苏铭的站位始终避开所有反光面。
实习生染血的袖口微颤，二十米外鉴证科正在打包的尸块突然发出蜂鸣——那是他半小时前悄悄塞进死者胃袋的微型信号器。
“他们留着这条疯狗，就是要用艺术展当烟花秀。”苏铭突然抬脚跺地，中央空调出风口的震动频率骤变。
走廊尽头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应声炸裂，绿色玻璃渣雨中，他瞳孔倒映出林天战术腰带暗扣的磨损痕迹——与周石锐遥控器上的咬痕完全吻合。
解剖室飘来的福尔马林味突然浓烈，运输尸体的推车轱辘在转角划出带血弧线。
林天扯开领带的手背青筋暴起，却发现苏铭正用鞋带系出特种部队特有的战术绳结，绳结纹路与爆炸现场残留的北斗星图如出一辙。
“当年碎尸案重启调查时……”林天的话被突然闯入的鉴证科员打断。
穿防护服的技术员捧着半块头骨匆匆掠过，苏铭的战术笔尖精准点中头骨颞叶处——那里镶嵌着微型芯片的金属反光稍纵即逝。
实习生突然按住窗台，防弹玻璃的细微震颤顺着指尖爬上眉梢：“您还记得周石锐工作室那台3d打印机吗？他打印自杀装置用的AbS树脂……”窗外梧桐叶突然无风自动，叶脉纹路在晨光中显露出化学蚀刻的经纬度坐标。
林天猛地扯开百叶窗，看到楼下鉴证科正在搬运的证物箱突然冒起青烟。
苏铭早已退到监控盲区，右手在背后快速比划着拆弹手势——那是他十万次模拟犯罪中练就的肌肉记忆。
“明天八点，刑侦大楼七楼会议室。”林天突然甩出磁卡钥匙，金属边缘在墙面刮出火星，“我要看到二十年来所有涉毒未结案卷的关联模型。”钥匙划过苏铭胸前时突然变向，稳稳插进实习生战术腰带的卡槽。
安全通道传来急促脚步声，宣传科干事的皮鞋跟敲击声里藏着摩斯电码节奏。
苏铭侧耳倾听两秒，突然用指甲在窗框刮出干扰频率。
楼下正在拍摄现场画面的记者突然惊呼，摄像机液晶屏炸开蛛网状裂纹。
“媒体要的只是故事。”苏铭指尖轻弹胸牌，实习生证件在空中翻转七次，“而我们会给他们准备好所有拼图。”他接住证件的瞬间，朝阳恰好穿透防弹玻璃的星形裂缝，将他影子拉长成利剑形状劈开整条走廊。
林天摸向口袋里的结案报告，牛皮纸袋突然发烫。
他想起昨夜技术科复原的碎尸案磁带——背景音里持续二十八年的电流杂音，与此刻苏铭战术手表发出的滴答声完美重叠。
七楼传来重物坠地声，两人同时望向通风管道。
苏铭的白衬衫下摆无风自动，露出腰间暗藏的声波成像仪，屏幕蓝光映出墙体内北斗第七星图案的金属管正缓缓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