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瘦狗的哭嚎声,如同受伤野兽的哀鸣,一声声敲击着苏铭和徐长胜的耳膜。
徐长胜眉头紧锁,他干刑警这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罪犯,但像瘦狗这样,崩溃到几近失控的,还是少数。
他忍不住瞥了苏铭一眼,这个年轻人,冷静得有些可怕。
苏铭面无表情地看着瘦狗,任由他的泪水沾湿自己的衣领。
他当然听得出来,瘦狗的恐惧并非伪装,他是真的害怕,害怕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犯罪组织会对他的女儿下手。
“姑苏的案子,牵扯不到魔都。”徐长胜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严肃,“正常来说,我们刑侦总队不会过问。但铁三的情况,显然不是普通的毒品交易那么简单。”
苏铭松开瘦狗的衣领,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
“你很痛苦,很绝望,担心你的女儿。”苏铭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冰冷的湖水,不带一丝感情,“但我不同情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瘦狗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铭。
“当你选择为了金钱,为了毒品,去伤害别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苏铭继续说道,语气没有丝毫缓和,“现在,你害怕你的女儿被牵连?早干嘛去了?!”
苏铭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瘦狗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他知道,苏铭说的是对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你以为,你不说,他们就会放过你的女儿吗?”苏铭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充满了诱惑和威胁,“你太天真了。只有把他们彻底铲除,你的女儿才能真正安全。否则,她将永远活在恐惧之中,永远生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
瘦狗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死死地咬着嘴唇,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最后问你一遍。”苏铭向前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铁三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那个组织,究竟是什么来头?”
瘦狗的眼神开始涣散,他缓缓地抬起头,绝望地看着苏铭,嘴唇翕动着,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
他想说,他想把一切都说出来,但他却害怕,害怕那个组织的报复,害怕他的女儿会因此受到伤害。
汗水浸透了瘦狗的衣衫,黏糊糊地贴在他的皮肤上,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粗重呼吸声,仿佛溺水之人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他绝望的眼神,像一只困兽般,在苏铭和徐长胜之间来回游荡,最终,无力地垂落下来。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能保住你的女儿?”苏铭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如同重锤般一下下敲击在瘦狗的心房。
“我们警方并非一无所知,我们是从其他案件中得到的一些线索,才盯上铁三的。”苏铭顿了顿,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你真以为,铁三什么都不交代,就能保住他的家人?”
瘦狗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
他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铭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铁三和你一样,也选择了沉默,他以为这样就能保护他的家人。结果呢?他的妻子,在回家的路上‘意外’遭遇车祸,至今昏迷不醒。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空气再次凝固,审讯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瘦狗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他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浓,瞳孔逐渐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瘦狗猛然睁大双眼,眼球布满血丝,仿佛要从眼眶中挣脱出来。
他想起铁三临走前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铁三的妻子遭遇车祸……
真的只是意外吗?
瘦狗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终于明白,苏铭并非虚张声势,那个组织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得多,也更加冷血无情。
徐长胜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打断了瘦狗的思绪。
“想明白了没有!?”他粗声吼道,浓眉倒竖,满脸的不耐烦,“别他妈的给我装傻!现在坦白,我们还能争取给你宽大处理!你要是再嘴硬,老子就……”
“烟……”瘦狗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干涩而无力。
他颤抖着伸出手,像是在乞求什么。
“给我…一根烟……”
徐长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和一盒火柴,一把扔到瘦狗面前。
火柴盒在桌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停在瘦狗颤抖的手边。
瘦狗费力地拿起火柴,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哆哆嗦嗦地划了几次,火柴头摩擦着磷片发出刺耳的“嚓嚓”声,却始终没有点燃。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快点!”徐长胜不耐烦地催促道,声音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瘦狗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再次划着火柴……
瘦狗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再次划着火柴。
这一次,火柴头终于擦出了一道明亮的火花,火苗在空气中颤颤巍巍地燃起,温暖的光亮驱散了他心中的些许寒意。
他急忙将火苗靠近烟头,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他肺中缭绕,带来了一丝短暂的慰藉。
烟味在审讯室中弥漫,混杂着汗臭和消毒水的味道,让人感到一阵阵窒息。
瘦狗闭上眼睛,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知道这一刻的到来,无法再逃避了。
“三年前……”瘦狗的声音充满了无力和苦涩,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是一次煎熬,“那时候,我老婆怀了孩子,没想到早产了。孩子出生后,情况很不稳定,需要在重症监护室里待着。”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中透出深深的绝望,“医药费太贵了,家里根本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苏铭和徐长胜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瘦狗的讲述如同打开了一扇尘封的门,将他们的思绪拉回了那个绝望的时刻。
“我四处借钱,亲戚朋友都找遍了,可你们知道,当自己真的走投无路时,别人都会躲着走。”瘦狗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喃喃自语,“在绝望的深渊中徘徊,我感觉自己就像在等死。”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就在那时候,铁三找到了我。他说他可以帮我解决医药费的问题。”瘦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抬起头,目光变得复杂,“铁三当时给了我十万块钱,孩子的命算是保住了。”
火苗在瘦狗的指尖燃烧,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机械地吸着烟,烟雾在他身边缭绕,仿佛是一层朦胧的保护膜,将他与现实隔开。
“我去了铁三家,想要感谢他,也想问清楚这钱的来源。”瘦狗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回忆那些不堪的往事,“铁三那时候的笑容让我感到不安,他说这些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我需要用实际行动来还的。”
瘦狗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仿佛是在审视苏铭和徐长胜的脸,寻找一丝理解或者同情。
“我当时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想过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铁三告诉我说,他会帮我找到一条赚钱的路子,但我必须听他的话,跟着他走。当时的我,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做。”
他深吸了一口烟,烟头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如同夜空中的一颗孤独的星。
瘦狗的目光变得空洞,仿佛在遥望着远方:“我欠铁三的,不仅仅是一条命,还有更多的……”
在那一瞬间,审讯室的空气仿佛冻结,瘦狗的话语戛然而止,留下了一片沉寂。
苏铭和徐长胜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凝重,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瘦狗抽了口烟,烟雾在昏暗的审讯室中缭绕,仿佛在空中绘制出一条条无形的线,将他与过去的回忆紧紧相连。
他继续说道:“那之后,铁三带着我去了姑苏市。他说,那里有条生财之路,可以让我赚到更多的钱。”
审讯室的墙壁在紧张的气氛中似乎变得更加冰冷,灯光昏黄,映照在瘦狗苍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绝望的色彩。
苏铭和徐长胜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的表情虽然不同,但都透露出一种凝重。
“到了姑苏市,铁三带我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告诉我,他们需要一个下线,一个可以在魔都运作的人。”瘦狗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回忆起那一幕仍然令他胆战心惊,“我以为这是一个机会,可以赚更多钱,解决家里的困境。”
徐长胜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发出“嗒嗒”声,仿佛在为瘦狗的话打节拍。
苏铭紧盯着瘦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剖析的锋芒,似乎要从他的话语中找出更多的线索。
“可铁三却告诉我,他不打算带我。”瘦狗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一丝愤怒和不解,“他说,他要当上游,做更大的生意,不需要我这样的小角色。”
审讯室内的空气变得愈发凝重,瘦狗的情绪也逐渐激动起来。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仿佛是在质问那不可逆转的过去:“我问他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他不需要我这种只会拖后腿的人,让我忘了这次的事情。”
火苗在瘦狗的指尖忽明忽暗,他深吸了一口烟,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徐长胜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随即又恢复了冷静。
“我当时生气极了,觉得他背叛了我,我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瘦狗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仿佛在回忆那场激烈的争吵,“他把我推倒在地,警告我不要再提这件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铭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瘦狗的内心。
他冷冷地问道:“后来呢?铁三的家人呢?”
瘦狗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控制。
“没多久,一个恐怖的组织找到了铁三,要求他当他们的下线。”他声音中透出深深的绝望,“铁三拒绝了,他说他要当上游,结果……”
瘦狗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是在强忍着泪水。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们绑架了铁三的家人,威胁他说,如果不听话,就让他的家人永远消失。”
烟灰如细小的雪花般飘落在地上,瘦狗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再次深吸一口烟,仿佛在寻找一丝勇气。
“铁三当时的样子,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目光变得遥远,仿佛在回忆那一幕,“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瘦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笑容,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铁三对家人说,他会想办法解决那个组织,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和可怕。”
火苗在瘦狗指尖摇曳,即将熄灭。
他望向苏铭和徐长胜,眼神中透出一丝决绝:“我只是个普通人,铁三的下场让我明白,我不能一直逃避。那个组织,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他们的人。”
瘦狗的声音在审讯室中回荡,仿佛是一道道无形的警告。
他深吸最后一口烟,烟头的光点在黑暗中熄灭,留下一片沉寂。
苏铭和徐长胜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凝重,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那个组织,一定不会放过铁三的家人。”瘦狗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对苏铭和徐长胜发出最后的警告。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必须找到他们,否则,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话音刚落,瘦狗的脸上闪过一丝解脱的神情,仿佛说出了这些话,让他终于卸下了心头的重担。
但他的眼神中依然带着深深的恐惧,仿佛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