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略一思忖,笑道:“谁知道呢?横竖与我们无关。”说着挽上秦雯胳膊,“我们先回席上。”
前世并没有向二这一出,莫非是她介入,改变了事件走向?
姐妹二人不多时便回到女宾席,在莲花池边一处凉亭坐下。
秦夫人叮嘱二人不要乱跑,又被几名上前敬酒的夫人包围。
南烟端起一碗荔枝酥山,用勺子舀起一块送入口中,冰凉清甜的气息在口中蔓延,立时消去大半暑意。
她下意识环视一圈,这时已开宴,迟迟未见施韵现身,也不知是匆匆露了个脸就回去了。
这时,一个小丫鬟匆匆穿过如意门,哭丧着一张脸跪在王妃面前,“王妃娘娘, 不好了!大姑娘在拂锦院外的锦鲤池落水了……”
王妃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问了事发经过,便匆匆往拂锦院去。
众夫人们纷纷表示关切,跟着一道去探望施韵。
南烟跟在后面,心里暗忖,施韵好端端地怎么就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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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思各异,很快进了拂锦院,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小丫鬟小心翼翼给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儿擦干毛发。
那猫儿身形矫健,比寻常猫儿略大一些,一双绿色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池子里的锦鲤。
南烟一见就知这是落水后现出一身腱子肉的狗蛋。元宝与狗蛋平时看着像,南烟却知道元宝是实心的胖……
眼下这情形,约莫是狗蛋下水去抓锦鲤。施韵却以为是“元宝”落水,怕它在自己院子边上出事,派人去救。
狗蛋被坏了好事,自然不高兴……
施熠把它弄过来无非是想看看施韵还能玩出什么花来。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
王妃问了院里管事的房妈妈,上前给施韵把了脉,眉头皱了起来。
这脉相似乎有些不对劲……莫非这母女俩为了构陷她,不惜冒险服药致施韵心疾发作?
再看张侧妃眉间的担忧,施韵紧闭的双眼,并不似作假。
王妃又有些不解,莫非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未等王妃松开搭在腕上的手,老太君拄着拐杖来了,“行了,韵儿的病自有府医照看,不劳你费心。
长公主将猫托付给你,你却出了这样的纰漏,委实不该。”
米氏见状,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眼王妃,“王妃娘娘快去看看元宝吧,要是有个闪失,长公主怕是要怪罪王府了。”
程氏的出身并不比她好多少,凭什么就能当王妃,还能得到靖北王专宠?
她样貌不输程氏,自家那死鬼却往家里抬了一个又一个小妾。
王妃不慌不忙回望她,悠悠开口,“不劳锦乡伯夫人费心,元宝的事我自会跟长公主交待。”
米氏面皮抽了抽,似笑非笑道:“王妃娘娘可莫要辜负长公主的信任。”
这时秦夫人却出声责问身边的丫鬟,“狗蛋怎么会在这儿?”
众夫人脸色各异,有疑惑,有看好戏的……唯有米氏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申国公府的猫怎么会跑到靖北王府,还和长公主的猫长得一模一样?
早知道她方才就不该跳出来,眼下不但没下程氏的面子,自己还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南烟不疾不徐走上前,附和道:“许是昨儿香岚带人上王府接云巅回府时,狗蛋一时贪玩,跟着跑了出来。”
云巅就是施熠赔给她的那匹五花马。
秦夫人不疑有他,当即命身边的丫鬟将狗蛋抱回马车上。
王妃感激地看了南烟一眼,笑着说道:“大家放心,方才我命人回沧浪院确认了一番。
元宝正趴在软榻上睡得正香。今日之事,不过是误会一场。”
老太君疲惫地单手扶额,先前孙女跟她拍胸脯保证,今日万无一失。
假借“救”下长公主爱猫,向长公主示好。同时又能治程氏一个失察之罪……
可一瞧床上那双眸紧闭的小脸。
难道是自己高估了孙女的能耐?
正思忖间,却听王妃柔声宣布宴席散场,众夫人客套几句便出了院子。
老太君不解道:“你这是何意?”
王妃笑意不达眼底,命人将负责清扫鱼池的章婆子带上来。
章婆子脸如菜色,以额贴地,直喊冤,“王妃明鉴,老奴吃坏了肚子,去了一趟茅房。中间不过一盏茶时间。那池子边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物……”
“谁说没有?”施熠大步走进房内,“这是在池子边发现的冰片,再晚片刻便会化为一滩水渍,到时便真的看不出什么了。”
今日府里各院和席面上都备了冰盆、酥山这些解暑的东西。偏偏章婆子今天就吃坏肚子,又这么碰巧池边就多了冰片。
鱼池边铺了鹅卵石装饰,冰片融化,施韵踩上去滑倒跌入池中……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悄无声息地完成这些动作,这人对府里必然十分熟悉……
张侧妃似是也想到什么,手中的帕子瞬间落地,“你说有人要害韵儿?”
她惊疑不定地看了眼老太君和王妃。若是王妃所为,世子应当不会挑破。
难道是老太君为了给钧儿铺路,不惜………
张侧妃瞳孔微颤,跪在老太君面前,“母亲,您可要为韵姐儿作主啊。”
老太君不明所以,本就疲乏这下完全没了耐性,“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不疼惜韵姐儿?”
张侧妃怔了怔,眼中疑惑消退些许,又殷切地望向老太君,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一些线索。
可对方眼中除了恼怒,并无其他痕迹。倒让她欣慰之余,心里又打起鼓来。
寻常人又岂能将手伸到王府后院?莫非……
这么想着她惊疑不定地看了眼王妃。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王妃扫了她一眼,眼中平静无波。
张侧妃只得按下心中疑虑,抓着老太君衣袖一角,哀哀戚戚地抽泣起来,“母亲,您可一定要为韵儿作主啊!
在我们王府内,都敢害韵儿,这要是出了门,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