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清柔撅着小嘴,一副自认为很了解夏菀的表情,不等亲娘说下去,又开始叽叽喳喳,“娘,你不了解菀姐姐。
她去金陵前就帮过我好几次。我先前一心结交秦南烟那死丫头,每次都遭了白眼。菀姐姐从来没跟旁人一样嘲笑我,还一直宽慰鼓励我。
她是我见过最善解人意的人。更别提她一身的才学,满上京也找不出几人能与之比肩。”
她虽然听父母的话,有意与秦南烟交好。但是说到底也是家中千娇百宠的小姑娘,一次两次不受待见还能忍,次数多了,怎么可能心无芥蒂地热脸贴冷屁股?
加之她想破头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秦南烟,人家就是不接她的茬,说不气馁她自己都不信。
这种时候,有一个夏菀这般体贴温柔的知心姐姐出言宽慰,两相对比之下,她全然相信夏菀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郑氏见她如此信任夏菀,心里虽然不喜,但一时也没什么证据说明夏菀对女儿不利,只得无奈扔了帕子,“你呀你,为娘不会害你。长点心吧,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
日子似乎平静地过了大半个月,转眼平康坊、常乐坊两家铺子顺利开张了。开业这天,申国公让长子陪着女儿去铺子里坐镇,还请了舞狮队去助兴。
不过私心里,他也只当给女儿练手,并未太当回事,亲朋好友间也甚少有人知晓这两家铺子是南烟在打理。
倒是没想到靖北王府派人送了贺礼去常乐坊的酒肆里,送礼去的人正是施熠。他抹黑了脸,作管事打扮,不仔细瞧还真瞧不出来。
打着王妃的旗号送完礼就走,围观众人也都是小老百姓倒没几人认出他的身份。
不过秦嘉煜可就不这么想了,前头放完爆竹,掌柜招呼好一众宾客,秦嘉煜就迫不及待将妹妹拉去二楼一处雅间逼供。
“你老实说,那小子对你是不是有歪心思?”
阳光透过窗户缝隙照进来,打在少年严肃的俊脸上,南烟不由认真看了自家哥哥一眼。果然自家白菜长大了,这小模样一点不输施熠那便宜哥哥,难怪那么多猪上赶着往上扑。
再一看他微微拧起的眉毛,显然有些不得劲,南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不许笑!”秦嘉煜自觉身为兄长的威严受到挑衅,努力瞪大双眼,试图唬住妹妹,“你才十二岁,他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就敢肖想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在他眼里,妹妹还是小孩子,那臭小子居然就打起自家小白菜的主意,简直不可饶恕。
“咳……”南烟清了清嗓子,赶忙解释,“哥,你误会了,我与世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笑话,她又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施熠虽然抽条又长高了些,可那副竹杆一样身材还是孩子啊,她可没那么禽兽。
可惜也就她这么想,旁人听了解释反而越发怀疑了。
“自打那小子进了我们家族学,几次去藏书楼堵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秦嘉煜气呼呼地拍了下桌面,震得几只茶杯抖上三抖。
茶水洒在他手背上,他只得掏出手帕擦起来,嘴上却还不停,“往日你俩都小,我便是悄悄与母亲禀报,母亲也不甚在意。
眼下你二人都到了可以开始议亲的时候,他们靖北王府还没上门提亲,反让这臭小子大张旗鼓地跑铺子里送礼,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名声?”
南烟听他这么一说,心下也是一咯噔。要命,她倒是忘了,在旁人眼里她还比施熠小两岁,往日人前也都是不假辞色,偶有争执,落在长辈眼里说不定反成了两小无猜。
这么想着,王妃那时不时对她温和慈爱的笑脸,竟让她有些心虚起来。
“哎……哥,你别气。许是那小子就是想溜出来玩,故意截了这差事。事情远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呢。”
秦嘉煜闻言,愣了一瞬,半信半疑地凑近盯着妹妹,“这倒也算那浑小子会办的事。不过,你最近给我乖乖回府上待着,除了必要的宴会,不准随意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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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熠这边还真被南烟说中了。他今日出府送礼还真就是一时兴起找的由头,实际是为了去城外庄子上挑几个暗卫的好苗子。
事情办完回到府上,还没来得及喝口热水,就被喊去沧浪院。
一脚刚跨过房门,就见亲娘柳眉倒竖,冷着一张脸责问道:“你今日真是太胡闹了!虽说京中有些人家赶着儿郎十四五岁开始议亲,可你如此猴急也太没章法了。”
施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议亲?娘,我哪里心急了?”
王妃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屏退左右,语重心长道:“为娘知道你不是孩子,便是起了心思为娘也理解。
可是那秦二姑娘还小,你跟为娘说,为娘自会为你周旋。等上一两年,亲事也是十拿九稳。”
王妃数落着儿子,心里却还有一丝窃喜。儿子那个梦里,可是孤寡到老,如今有了心仪的姑娘,说不定能娶上媳妇,她还是为他高兴。
就是这行事委实糙了些,人家国公府好歹是书香门第,儿子如此直白行事,怕是要吓到小姑娘……
见母亲那张脸又是高兴又是恼怒,施熠略一思索也回过神来了。阿娘是知道他活过一次的,可不会当他小孩心性,这……这想多了也很正常。
当下他自觉收起那嬉皮笑脸的作派,压低声音道:“娘,儿子行事不周,确实不对。不过,却并非为了秦二姑娘……”
接着他就将先前襄王部下暗害施钧还有先前云香身份的事也说了出来,原本这些靖北王不愿让女眷牵扯进来,并没全数告诉王妃。
可施熠却不这么想,眼下告诉母亲,以后行事也方便些。
王妃听完却红了眼眶,既心疼又愤恨,“那些反贼委实欺人太甚,害了我们母子一辈子不够,这辈子还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