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就哭,南烟简直受够了夏菀这副死样子,隔着帘子翻了好几个白眼后,对春影使了个眼色。
春影松开抱着狗蛋的手,飞快抓起一个篓子,往车窗外泼出去,同时打开了十几个关着猫的笼子。
“啊!”夏菀的尖叫声传来。
南烟满意地掀起帘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哭花了妆的夏菀。她的头上、肩上、胸前等多处地方都趴着若干只癞蛤蟆。
虽然她哭丧着一张脸,看上去怪惨的,但南烟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围观群众也是安静了几息,待看清后也有不少人没忍住捧腹大笑。
夏菀又惊又怒,恨不得立即把那些癞蛤蟆弄走,又不敢伸手去碰那些丑东西,只得不停给身边的丫鬟使眼色,让她们赶紧过来帮她。
不过,场面还远远不止这样简单。那一篓子泼出去的癞蛤蟆可不只她身上这些。以狗蛋为首的猫儿们跳下马车,纷纷冲向地上的癞蛤蟆。
个别动作快的猫儿一爪子过去就将癞蛤蟆掀了个底朝天。周围的癞蛤蟆受到惊吓,四处奔逃。狗蛋却并不打算放它们走,径直将面前的十来只蛤蟆往夏府大门赶。
身后的猫儿有样学样。须臾,夏府大门前便乌压压一片,趴了一地的癞蛤蟆。
偏偏这时狗蛋停在夏府大门前几步的地方,已到了夏府大门前的癞蛤蟆也停下来,就这么冲着大门方向“咕咕”叫着。
此时,门后面的夏夫人吕氏气得撕了帕子,“菀姐儿在干什么?怎么招惹了这么个煞星?”
边上的丫鬟婆子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如鹌鹑。
大门前的夏菀这会儿发髻微松,身上的癞蛤蟆已被丫鬟们扒拉下来,心里已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脸上却仍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秦二妹妹,你气也出了, 我们进去喝杯茶,有什么误会好好说开了可好?”
“不好。”南烟从容地下了马车,露出胜利的笑容,“有什么误会就在这儿说。横竖你给我泼了不少脏水,我正好与你掰扯清楚。”
正说着话,方才那般大动静又引来了一群看客。
夏菀咬碎一口银牙,却不敢发作,“秦二妹妹,你……?”
“停。少动不动就姐姐妹妹的喊。我跟你不熟。”南烟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四处败坏我名声,哪来的脸喊我妹妹?你声称我因讨厌你,就害你堕马。
却不说我为何讨厌你,也不说那一日是你先抓住我胳膊,因我挣扎反抗,你才掉下马。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谁给你的自信,以为我会这么忍下这口恶气?”
此话一出,人群里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夏家人也真是厚脸皮,说话只说一半,不是故意误导大家吗?”
“可不,都是十几岁小姑娘。人家不过与她口头争执几句,她竟然就要毁人名声。”
“这要娶回去,指定是个搅家精。难怪她那舅舅家的一对姐弟最近也老惹事,果然蛇鼠一窝。”
……
夏菀一张脸青白交加,恨不得立即打开大门冲进去。奈何一瞧门上那缓慢爬行的无数蜘蛛,还有门前空地上那一片鼓着腮帮子叫唤的癞蛤蟆,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这死丫头真是够绝!
“秦二姑娘,都是误会。府里人多口杂,有些话传着传着就变味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夏菀艰难挤出一个得体的笑。
可惜对面的人并不给她这个面子。
“我不管怎么传的,我只知道今日必须讨回公道。”
正说着话,一个修长的身影走到南烟身旁。
“烟妹妹,你找我啊?”来的正是周芳苓,她今日一身大红色胡服,很是利落亮眼。
“苓姐姐,你来得正好。”南烟亲昵地挽住她胳膊,“你快为我作证,那日在靖北王府百日宴上,贾二姑娘亲口说的,夏大姑娘将她扔在绿寿堂,自己走掉……”
周芳苓一脸莫名,“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南烟笑得眉眼弯弯,“长公主别庄那次,你也在场。先是她的马受惊,她脱手丢了球杖,害我的马跟着失控。
下半场比赛,她又突然抓住我胳膊,被我挣脱后她反而掉下马。对不对?”
“对啊。”周芳苓点头。
这下围观群众看向夏菀的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了。折腾来折腾去,都是她挑起来的事,却到处败坏受害人的名声。难怪人家小姑娘会气得打上门来了。
接收到各种审视和不善的眼神,夏菀自然不愿坐以待毙。这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可就毁了,以后她还能有什么前程?
“周大姑娘与你交好,自是向着你说话。她的话不能全作数。”夏菀双眼泛红,仿佛受得天大的委屈。
南烟却满不在乎地笑笑,“哦,你非要这样的话,我不介意去请几个王府和长公主府的下人,相信他们会卖我这个面子。”
“你…你一定要这样苦苦相逼吗?”夏菀气结,眸中迅速聚集起一团水汽。
“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这一切不都是你先逼我的吗?怎么?只许你做初一,不许我做十五?”南烟很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看来我还是派人去王府和长公主府走一趟吧。”
“不用了。我也可以为秦二姑娘作证。”人群中响起少女清亮的嗓音。
南烟嘴角高高翘起,扭头冲那热心人灿烂一笑,“那便谢过贾大姑娘了。”
见她笑得如此开怀,贾清妍不由怔了怔,随即走到南烟身边,言之凿凿将百日宴那日情形复述一遍。
这下更是捶死了夏菀抛下受伤同伴的事实。夏菀死死掐了掐掌心,指甲不经意划破手掌,鲜血瞬间染红指尖。
不过眼角余光瞥见贾清妍身后的贾清柔,她瞬间又换了一副嘴脸,“柔妹妹,你知道我不是故意撇下你的,对不对?”
贾清妍早就看不惯她这副两面三刀的作派,见贾清柔正要走过去,忙用力抓住她胳膊,“你别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