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回到府上就将狗蛋放了出去,美美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已近黄昏。眼前是一张放大的猫脸,以及猫爪上绑着的纸条。
南烟揉揉眼睛解下纸条,施熠约她在悠酩居碰面。莫非王妃那边有重大发现?这么想着她就一点不困了,起身梳洗一番用了晚膳,打开衣柜门,进了地道。
待她从悠酩居雅间的出口钻出来时,施熠已经悠哉悠哉坐在桌旁泡好了茶,扬起笑脸招呼她坐下。
“我娘特意翻找了医书典籍和莫神医留下的脉案,从没有人失忆后性格大变。周芳苓这情况倒像是换了个人。”
“你确定?之前那个云香戴了人皮面具,脸上光滑得看不见毛孔。“南烟在他对面坐下,倒了一杯茶,”可这个周芳苓肌肤纹理与常人无异,不像戴了人皮面具。”
“未必是人皮面具。我娘说鹤拓人有一种秘术,叫易容蛊。蛊虫以脸骨为食,易形换面。”
“这……可他们如何保证易容之人能与目标对象一模一样呢?”
“这就是这蛊虫的邪门之处。需要取得目标对象的血来养蛊,再下到易容之人身上。如此二人的相貌便可做到丝毫不差。”
南烟只觉头皮一紧,“这……让虫啃咬脸骨,这也太……”
“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法子。这种蛊极难炼制,轻易不会动用。便是要用,也只能用在心性坚韧的细作或者死士身上。”
“这……这要如何分辨?”
施熠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娘刚研制出来的阿芙蓉的解药,你明天想办法哄她服下。“
南烟接过瓷瓶,见施熠又取出一个小纸包。
“这又是什么?”
“我娘用云香那张人皮面具改良了配方。我特地拿了三张给你。两张是按你的脸做的,剩下一张是平平无奇的丫鬟脸。”
见她一知半解,施熠耐着性子补了一句,“遇上危险的时候,这东西指不定有奇效。”
-
次日,南烟用过早膳带了不少药材补品登了郭府的门。
郭夫人不疑有他,热情领她进了绿淞院。
刚到门口,一阵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进了里间,便见周芳苓披散着头发,靠着床柱坐着,面色白如纸。
南烟不由皱了皱眉,“郭伯母,太医今早可来过了?”
郭夫人倒不瞒她,“来过了,太医说苓姐儿脑中有瘀血,还得配合施针用药,再观察一段时间。”
周芳苓嘴角噙着浅笑,“无事的,不用担心。我身体底子好,好好养上一阵子一定能康复如初。”
南烟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苓姐姐你受苦了。”
郭夫人见状,只笑着交待几句就留她们小姐妹说话。
南烟漫不经心地聊些与周芳苓相处的趣事,一面观察她反应。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引到她因为太子遭人算计。
“唉,苓姐姐你真是命苦。不过就是收了皇后娘娘赏的一匣子首饰。那些女人就跟乌眼鸡似的,上赶着来害你。”
见周芳苓仍是一脸茫然,南烟悠悠叹气,“落水、高空坠物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最可恨的是她们居然给你下了阿芙蓉。
那东西会让你上瘾,久了身子会垮掉,神志失常……”
说着,她摸出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你明明就与太子没有太多往来。这些毒妇简直太过分了……呜呜呜……”
“好妹妹,你别哭了。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吗?”
“算算时间,今日这毒会发作,我特地来给你送药的。“南烟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王妃娘娘给你配制的温补药丸,可缓解毒发之苦。”
周芳苓怔忡片刻,倒出药丸送入嘴里。
南烟暗暗掐了掐手心,面上却是不显。
周芳苓一无所觉,仍与南烟有说有笑地聊了近半炷香,直到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进来送药,南烟见周芳苓服药后躺下,才起身告辞。
出了绿淞院,南烟脸上顿时覆上一层寒霜,脚步也随之加快,不多时上了马车,才松了口气。
云霞给她倒了杯热茶,“姑娘,您方才可是瞧出什么来了?”
“嗯。那是个假货。”
“啊?姑娘您怎么知道?”
南烟接过茶杯,吹了吹缓缓上升的热气,“那是阿芙蓉的解药。中毒之人服下后,筋脉会加速运转,进而吐出毒血。
若身上并无阿芙蓉之毒,服下后只会发高热流鼻血。”
“可周大姑娘两种症状都没有啊。”
“那就说明她根本没吞下那粒药。”
云霞疑惑地睁大双眼,“为什么啊?周大姑娘不是一向最相信您的吗?”
“是啊,为什么呢?“南烟呷了一口茶,似笑非笑,”要么,她知道她根本没中毒。要么,她心虚,不相信我。不论她是哪一种,都只能说明她是假的。”
-
绿淞院里,少女吐出药丸,嘴边扬起一丝诡异的笑。
“那死丫头倒是命好。有这样一个费心帮她的姐妹,这药可是用了不少好东西呢。”
小丫鬟给她背后垫上靠枕,担忧道:“姑娘,您身上并没中过阿芙蓉。要是下次毒发之日,她找大夫来把脉,您不就穿帮了?”
“玳瑁,你也太天真了。你以为现在这样就不会穿帮了?”少女转了转略僵硬的脖子,冷嗤道,“方才那丫头言语间多有试探,怕是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
玳瑁声音颤了颤,“那……那可如何是好?”
少女淡定地打了哈欠“慌什么?让义父想办法处理了便是。”
玳瑁应是,默默退出去,放飞了一只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