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那房中的不是普通的迷香,竟是催情香。张以珍意识到自己也中了催情香时,并无一点心慌,反而暗暗庆幸自己白捡了这个机会。
不过,她运气很不好。正当她把手伸到施钧胸前时,人家醒了。
不只如此,施钧还迅速拔下头上的簪子往大腿上猛扎了几下,靠着痛觉硬生生保持清醒。
张以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半个身子悬在表哥上方还没来得及贴上去,就被敲晕了。
接着就是张侧妃和施韵收到消息,赶来救人,结果一开房门就见到腿上鲜血淋漓的施钧,还有趴在施钧身上昏睡过去的张以珍。
施韵这小身板本就不经得吓,这场面愣是把她吓晕过去。张侧妃倒是在短暂的震惊后,缓了过来,果断吩咐将人带回王府。
一行人回到王府,又是请太医,又是请张家来接人。太医给施钧处理了外伤,又开了安神药,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才告退。
没多久,张夫人赶来了。
张以珍这时也醒了,见到张夫人,脸上的欣喜是半点也掩不住,言语间既娇羞又急切,恨不得马上就定亲。
虽说她和表哥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但是衣衫不整躺在一起,还被姑姑和王府下人看到,清白也是没了。
她就不信都这样了,家里还能不同意她嫁给表哥。
然而,听到真相后,她一颗心死透了。
张夫人一路上心急如焚。来报信的人说得不清不楚,她还以为女儿真的和施钧有了肌肤之亲,当时真是如遭雷劈。
到了王府,听小姑子讲了详细情形,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但是眼见女儿那满是期待的样子,只得狠下心下猛药,彻底绝了她的念想。
“珍姐儿,你听娘说,你不可能嫁给钧哥儿的。”
张以珍眼中尽是茫然和愤懑,“为什么?都这样了,您还是不同意我和表哥的亲事?”
张夫人垂下眼帘,表情很是挣扎,沉默不语。
张以珍死死盯着这个宠了她十几年的人,质问道:“娘,你是不是偏心小妹?想把这门好亲事给她?”
张夫人眼中浮现一丝不忍,艰难抛出一个事实,“跟欣姐儿没关系。你不能嫁给钧哥儿,是因为你……你其实是钧哥儿的 姑姑。”
轰!仿佛一道天雷在耳边炸响,张以珍脑中一片空白,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张侧妃也是惊疑不定,呆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原来十几年前,施家、张家这些将士家眷一起迁往岭南避祸,途中施家老太爷染上.风寒过世。
到了岭南不久,施老太君生.下一个浑身金黄的女婴。许是人生地不熟,匆忙找来的大夫医术有限,直言孩子得了怪病,活不过一个月。
丈夫死了,儿子还在战场上也不知能不能回来,拼了半条命生下的遗腹子又是这样的,施老太君万念俱灰就要掐.死孩子。
许是那孩子命大,当时短暂没了呼吸,桂嬷嬷奉命将孩子抱出去埋了,快到山脚下时,孩子却哭了出来。
桂嬷嬷一时心软,就将孩子藏在山下观音庙的供桌下。
恰逢张家夫妇去观音庙求子,正上着香就听到婴儿“哇哇”哭声,四下查看一番就发现了供桌下的婴儿。
张家夫妇此前有过三个孩子,前两个流产,第三个生下是死胎。为了求子,几乎已经到要魔怔的地步。
这样在观音庙捡来一个孩子,只觉是观音显灵,也顾不得孩子身上那不正常的肤色,抱回去后四处求医问药,竟真的给治好了。
更惊喜的是,这孩子抱回去不足两月,张夫人又有了身孕,十月怀胎,这次竟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
同年又怀上一胎,后来也健健康康生了下来,就是张家幼女。
就这样这捡来的孩子成了张家的福星,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宠。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年,一次施老太君上门来看.住在张家的张氏母子,
无意中瞧见了与亡夫有五.六分相似的孩子,再一细瞧耳后的红痣竟与自己“掐死”的女儿一模一样。
张家人自是不愿意将福星送走,加之施老太君也不敢将真相.告诉小女儿,双方就默契地隐瞒了下来。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孩子渐渐长大,竟喜欢上了名义上的表哥,实.际上的侄子……
这孩子就是张以珍。
张侧妃听得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事啊?真的成.了事,不就是乱伦?
要是传出去,靖北王府颜面何存?儿子的名声和前程都没了。生平第一次,她在心里怨起了婆母。
所幸那一天除了王府的人,没有其他人在场,这事总算能压下去。张侧妃淡淡瞧了眼嫂子,扭头出了房间。
兄嫂宠孩子宠得太过了,要不然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当夜,施老太君.就病倒了,第二天醒来后就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主动提出搬去庄子上养病。
张家第二天就派人送张以珍去苏州,没多久就在当地给她定了亲。这次,张以珍终于接受了家中安排的亲事……
与此同时,本就病重的张家老夫人惊闻此事,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撒手人寰了。
而施韵的身体越发虚弱,本就有心疾,近日喘症发作也越来越频繁。
张侧妃决定送张老夫人灵柩回乡,同时带施韵回苏州养病。王妃欣然应允。
国公府这边收到消息时,秦雯还为施韵惋惜了一番,南烟却一点不意外。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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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送张侧妃出城后,靖北王回外书房仔细端详几样外观特别的兵器。
这些都是端掉兴州那个山寨后缴获所得,长刀前端有一段月牙形的弧度,短一些的弯刀也不像中原地区惯用的武器。
他忍不住拿起其中一柄长刀把玩起来,这时门上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
门应声打开,来人正是施熠。见到父亲手中那柄弯刀,他怔愣片刻,脑中忽然涌现出前世遇刺当天的片段。
那些人用的就是这种刀……
心间不由一颤,施熠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状似随意地问起此刀来历。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他心里稍稍放松,将发现山寨漏网之鱼一事如实相告。
靖北王听后,毫不吝啬地夸了儿子一番,神情接着严肃起来,“若兴州这些人是符堰豢养的私兵,为父倒是想起一件事。
符堰当年还是襄王时,封地在岭南,与鹤拓接壤。鹤拓人有一种弯刀与这种武器类似,许是符堰命人以此为原型改造出来的。
至于铁矿,岭南与鹤拓交界处多深山,不少山地瘴气弥漫,一直是无人管辖的状态。鹤拓人擅制蛊用毒,听说部分族人居住的地区也有瘴气。
若符堰与鹤拓人合作,偷偷开采隐匿其间的铁矿,也不无可能。”
施熠道:“据传鹤拓人聚居之地多矿产,但因他们不擅铸造之法,不少矿产尚未开发。符堰若要与他们合作,必要征集不少匠人。
这其间要耗去不少人力、财力,恐怕有人铤而走险,暗中资助他们。”
靖北王赞许地看向儿子,“我这便进宫,向圣上言明其间关窍,加强对各地盐铁的管控,严查出入西南边境的商队。”
……
这几日,城中流言四起。
大致是说彭世子痴恋秦家大姑娘,奈何意外救了落水的向氏,出于责任娶了她,婚后郁郁寡欢。
向氏却是真心爱慕彭世子,不忍他为情所苦,挺着大肚子跑去大兴善寺,求秦大姑娘去见一见彭世子。
不幸那一日寺里进了山匪,向氏为了救秦大姑娘,背上挨了一刀,当天难产生下一个男孩后就撒手人寰。
死前还将秦大姑娘叫到床前,欲将幼子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