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闹了一晚上，到后面已经忘记了为什么在打闹，直接演变成了枕头大战。不过她们好歹还记得楼下有人住着，没有在木质地板上跑，只跳着垫了被子的地方。
最后结果就是，各队伍发现自家经理黑眼圈一个比一个大，萎靡不振的样子像昨天晚上集体没睡。
“其实也差不多。”梨夏感觉自己眼皮简直在打架，“昨天晚上玩完之后大家都很精神，所以又一起聊天。”
也就差不多把集训的每一个男生都“蛐蛐”了一遍吧。
“哇……”黑尾铁朗有些夸张地说，“我还以为哪里的熊猫跑出来了。”
“你找个角落眯一下吧？”
梨夏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摇摇头说没事，这个动作落在黑尾铁朗眼里跟小猫搓脸没什么区别。
“行了。”黑尾铁朗伸手把梨夏拉回来按到椅子上，“你就坐着吧，也不缺这一下 。”
“好吧，那我小小地眯一下，等会叫我哦。”
但梨夏没留在椅子上，体育馆的凳子没有靠背，而且离球场太近了，搞不好睡在这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梨夏找了个墙角坐下，把腿屈起靠着墙在周围很有规律的排球落地声中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
梨夏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是谁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梨夏：“……好幼稚啊悟。”这种事情五条悟平时也没少做，所以她也就非常习惯了。
然而这一次手没有却没有如往常被猜到的时候一样松开，身后的声音似乎有些疑惑，“悟是谁？”
对哦，她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身后的也不可能是五条悟。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小黑。”
嗯……Satoru和Kuroo，虽然完全没有共同点吧。
然而身后的人顿了顿，随后拿开遮住梨夏眼睛的手，走到梨夏的身前。
白发蓝眼的少年笑得灿烂。
“小黑又是谁啊？我是梅宫啦！”
啊啊啊啊神经病啊，这个声优梗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梨夏惊醒过来，却因为猛地后仰导致头撞到体育馆的墙壁。
“痛痛痛痛痛！”梨夏捂住脑袋哀嚎。
边上有人伸手摸到她脑袋后面轻轻地揉着，“好像起了个包。”
是孤爪研磨。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梨夏身边的，另一只手还拿着游戏机，因为梨夏的突发状况，所以上面跳出来一个大大的Game over。
梨夏看着空荡荡的体育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几点了？”
“十一点，他们吃中饭去了……”孤爪研磨收回手，把游戏机关上，“本来打算打完这局就叫醒你的，怎么突然惊醒了？”
梨夏扯了扯嘴角，“做了个诡异的梦。”
她这时才发现身上还盖了件不知道谁给她披的外套，有些无语，“谁大夏天往我身上盖衣服？”
她说怎么越睡越热。
“列夫盖的。”孤爪研磨心虚地把目光移开。
对这个答案梨夏倒是觉得理所应当，毕竟列夫有时候就是傻傻的，但是她狐疑地看了过去，“那你怎么不给我拿掉？”
因为……
孤爪研磨看向梨夏，虽然说让少女眯一会儿，实际上她缩在墙角睡着之后音驹这边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去叫她，没上场的芝山优生接替了记录的活，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梨夏来之前也是他在干，让一直辛苦的经理偷一次懒也没什么。
梨夏平时是个活泼的性子，大部分时间都是笑着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人看，但睡着的时候一小团缩在那里，发丝垂落几丝到脸颊上，睫毛卷翘，覆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梨夏的位置在音驹主场的后方，正对着今天要跟音驹对打的队伍。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惹眼的，孤爪研磨已经不知道对面的是今天第几个偷偷看过来的了。
所以，灰羽列夫大热天拿着外套盖过来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
不过人走光，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纯粹是他打游戏忘记了，所以孤爪研磨有些心虚。
“吃饭去吧。”
“……转移话题以为我不知道是吧。”梨夏说是这么说，但也没继续揪着不放，她觉得可能是研磨的恶作剧吧，所以没多想，只是又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包顺手给自己刷了个反转术式后才站起身。
发现孤爪研磨还坐着后，梨夏伸手很自然地拉了他一把。
“好轻，多吃点饭嘛，像翔阳那样多好。”
“我那是正常饭量。”孤爪研磨觉得日向翔阳的饭量才是恐怖。
两个人并肩走着。
“梨夏……”孤爪研磨微微低着头，突然开口叫她。
“嗯？”
“小黑他……”少年转头看她，微长的发丝有几缕垂在脸侧，因为走路的动作而时不时摇晃，但那双眼睛却始终像猫一般盯着梨夏。
“跟你表白了吗？”
梨夏一顿，不知道这是黑尾铁朗自己说的还是孤爪研磨看出来的，犹豫之后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孤爪研磨收回视线，垂下眼眸看起来有些懊恼，“我好歹也是那家伙的幼驯染，跟你关系也亲密，不至于连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
“……很明显吗？”她怎么感觉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还好，只是我对小黑太熟悉了而已。”孤爪研磨的语气没什么变化，“那么梨夏是怎么想的呢？”
“关于……被表白这件事。”
“嗯……感觉很突然？”说实话梨夏自己也没搞清楚，“被表白的时候有些惊讶，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她的眼眸清洌洌的，在日光下像干净不掺杂质的宝石。
“说实话我对于恋爱，嘶……感觉看别人谈挺有意思的，但是对我自己来说的话，暂时好像还没有产生过对异性的好感。”梨夏皱着眉思索了半天，最后灵魂发问，“恋爱到底是什么情感？怎么确定对别人是爱情还是友情？”
孤爪研磨被问得一懵，其实他也没谈过，要说跟梨夏解释……他好像也不知道。
但他明确自己的感情，他对梨夏是不一样的。
在游戏里，喜不喜欢可以通过直观的好感度表来知道，但在现实中却没有这样的指标。
那靠什么来察觉到呢？
是初次见面时就记住的神采奕奕的眼眸还是在相处时偶尔颤动的心脏？
孤爪研磨也不知道，但他知道梨夏缩在自己边上打游戏的时候表情很生动，赢了的时候会洋洋得意；在部门的时候，低头沉思会无意识转着笔，明明没抬头却能在流弹袭击的时候直接伸手推回去；使用瞬间移动突然出现的时候那种不合常理的能力带着陌生的意味冲击到了因为喜欢打游戏所以本身就对特别设定有所偏爱的他……
他喜欢梨夏坐在他身边，一起打游戏也好，靠着他肩膀睡觉也好，跟他讲悄悄话也好。
触碰到的地方会发热，待在一起的时候会开心，像刚刚出炉的苹果派，也像太阳晒过的棉被，心脏里被喜欢这种轻飘飘软绵绵的感情填满。
于是他说，“我也不明白，但大概……恋爱的那种喜欢是所有喜欢里面特别的那一个。”
“特别？”
“比方说，我和小黑对梨夏来说都是好朋友，你对我们的喜欢都一样对吧？”
梨夏点点头。
“但小黑只会跟你表白，却不会和其他朋友，因为在所有的喜欢里面，他对你的喜欢最不一样。”
孤爪研磨顿了顿，看向梨夏，突然弯唇笑了笑。
“当然，我也是。”
话语轻轻的，像小猫甩了甩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