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有求于人,态度却如此高傲,满遥城也仅镇国公这一家。
谢笙问道:“不知镇国公想要说哪件事?”
镇国公见她面色镇定平静,更是明白这个庶女心机深沉,他试探道:“谢二小姐何必扮猪吃老虎,我的意思是,这事关乎你的姐姐和我的嫡子,真要说穿了,恐怕你们谢家也会丢尽了脸,不如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谢笙微笑道:“此话何意?”
镇国公干脆讲话挑明:“虽是小女冒犯在先,可谢二小姐你也将计就计,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这就两清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谢二小姐不要再计较小女犯下的错,今日特意来调和一番。”
谢笙回答:“镇国公放心,两败俱伤的事,我不会做。”
镇国公看向华阳郡主:“初阳,还不道歉。”
华阳郡主的脸色依旧高傲,她轻蔑一笑,敷衍道:“谢二小姐,我之前的冒犯,还望你不要介意了。”
谢笙依旧保持着从容的气度,行礼道:“郡主客气了,不过小事一桩,虽是让我有些皮肉之苦,可我不会与郡主计较。”
她勾起一个幸福的笑:“毕竟,我马上要嫁给寒王。”
“你!”华阳郡主见谢笙如此淡定,心中愈发不快,她冷哼一声,道,“谢二小姐,你虽然即将成为寒王的侧福晋,但众人皆知,你不过是一个牺牲品,和那些和亲公主没什么两样。寒王殿下恐怕不会真的善待你,你还是早点认清自己的身份吧。”
如谢笙所料,这华阳郡主根本经不起激将法。
谢笙又下了一剂猛药:“郡主说得有理,但谢笙相信,寒王殿下自有他的考量。我虽是侧福晋,但寒王殿下对我情有独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否则怎么会送如此多的聘礼。”
她说完,自己都有些想吐。
但华阳郡主听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没想到谢笙会如此反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镇国公见状,微微皱眉,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谢二小姐即将成为寒王殿下的侧福晋,初阳和我自然是恭贺。”
华阳郡主咬了咬牙,面上满是不甘。
戏园一事,华阳郡主早就知道谢笙不会轻易放过她,但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
不过,她也清楚,谢笙的这些话,不过是想让她失态,从而达到目的——虽然她不清楚谢笙的目的,但这不妨碍她恨谢笙。
而谢笙倒也并没有什么目的。
不过是在戏园里,华阳郡主踹了她一脚,她记恨于心罢了。
她可不是个宽宏大度的善人。
华阳郡主见她目光如针刺,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抿紧了唇。
镇国公见华阳郡主沉住了一点气,心里有些欣慰,他语气平和地对谢笙说道:“谢二小姐,我今日前来,除了祝贺你与寒王定亲之外,确实还有些话想和你说。”
谢笙眼神一凛,知晓重头戏这才开始。
镇国公咳了咳,温和道:“谢二小姐,你和我家女儿年龄相仿,我也不忍心看你受苦。圣上将你赐去西北,是把你当做一个牺牲品,如和亲公主一般,寒王恐怕只把你当成奸细,不会善待你。我可以助你假死逃跑,让你远离这些纷争。”
他仿佛真的在为谢笙考虑,神态十分诚恳:“这算是报答你放过小女一马,如何?这个交易够划算吧?”
“哦?”谢笙目光一闪,仿佛被触动了心弦,她有些犹豫道,“镇国公当真能做到?圣上把我赐给寒王,可是下了圣旨,这般行事是抗旨。况且,寒王对我,也是花了十足的心思,我为何要逃?”
镇国公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细细分析道:“谢二小姐,你真的相信寒王会善待你?你不过是一个用来平衡各方势力的棋子,寒王殿下不会真的对你动心。我劝你还是趁早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被寒王殿下利用。况且西北艰苦,你当真愿意离开遥城,去往那蛮荒之地吗?”
谢笙沉默半晌,面色摇摆不定,她回答道:“镇国公此话,我听在心中。不过我与华阳郡主有旧怨在前,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您是华阳郡主的父亲,您的话,谢笙如何能信?只能当是无稽之谈,听听罢了。”
镇国公见谢笙如此坚定,心中一惊,他的女儿被算计得如此惨,还把儿子都搭了进去,他深知谢笙并不是一个容易被诱惑的人。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镇国公横眉竖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不瞒你说,谢二小姐,因为你的插手,我的儿子至今被困宫中,这都是被你算计导致。我与你商量,你却不识好人心。你若是乖乖配合,我可以助你假死逃跑,让你远离这些纷争。否则,你可能会后悔。”
这一番话起到了作用,谢笙沉默不语地站在原地许久。
华阳郡主着急道:“这么好的买卖,你犹豫什么?你又不是真心想要嫁给寒哥哥,而且寒哥哥双腿残疾,又常驻西北,你吃得了这些苦吗?你能远离家乡、父母吗?不如跟我们配合,假死逃跑去邻国,我可保你吃穿不愁。”
她心里却想道:等谢笙上了当,假死逃跑之日,就直接假戏真做把谢笙杀了。
“呵。”
却听一声冷笑。
镇国公和华阳郡主面色一变。
那冷笑竟是谢笙发出。
“镇国公,您真的以为我会相信您的鬼话?假死逃跑?恐怕到时候假戏真做,直接杀我灭口吧。您还是省省吧。”
她微微抬起下巴,就像一只披了羊皮的狼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一双眼如洞穿黑夜的火焰,清醒而锐利。
镇国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没想到谢笙会如此识破他的计划。他本就瞧不上谢府,眼神一变,轻蔑道:“谢二小姐,你真的以为寒王殿下会一直保护你?你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我给你脸面,你不要以为你就可以与我镇国公府打商量!”
气氛变得如疾风骤雨般紧迫。
——
谢尚书脚底抹油跑了,但实在心里有些狐疑和担忧。
他时不时远远地看一眼,见宴客厅内,气氛紧张而压抑。镇国公和华阳郡主坐在上首,而谢笙则站在一旁,微微仰着头,神情淡然。
哎呀,显然是干起来了!
“这可怎么办呀。”谢尚书焦急得来回踱步。
他不想得罪镇国公和华阳郡主,但也想保住谢笙——谢笙还得出嫁西北呢!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谢尚书身后传来一声通报:“老爷,寒王殿下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