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微微喘着。
虞俏挺直的脊背瞬间僵硬，心虚地眨眨眼睛，没敢开灯，只觉得耳尖发烫，脚步也没挪，几不可闻、慢吞吞地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没去哪。”
“咳咳咳……”沈召扶墙缓缓站起，只穿了单薄的白色真丝睡衣，领口很大，露出一大片锁骨，按着胸口咳了几声，桃花眸点缀了玄色，直勾勾地望着虞俏的背影：“你身上，有汗味。”
“去做什么了？”
虞俏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龟裂，不可置信地抬起手臂嗅了嗅。
还真有股汗味。
她张了张嘴，试图糊弄过去：“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沈召喉间溢出轻笑，开了灯，屋内瞬间亮堂起来：“锻炼身体你穿得严严实实，跟个土匪似的？”
视线略到她的帽子上，黑长的发丝被随意卷成低丸子。
露出白皙皮肤上透着薄薄的红，最主要的，沈召漆黑视线停留在虞俏脖颈处的很快一块的血渍上。
“你去杀人了？”他皱眉问，虞俏虽然瘦，力气却大得出奇，并且她身上没有血腥气，只有这一小块血渍。
“没、没有！不是，我没有杀人！”虞俏眼皮狂跳，竟觉得眼前一黑，连带着脚底发虚，脑海中迅速闪过婚宴、大火、以及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拽着她的手喊她快跑的场景。
虞俏吞咽了下，浑身冒出冷汗。
“虞俏。”沈召缓缓走近虞俏，伸出手，指尖泛着破碎的青白，朝着她脖颈处的血渍靠近。
“你怎么——”
虞俏忽然转过身，目光戒备，还略有凶狠地盯着沈召，扼制住他的手：“你要干什么？！”
她似乎是应激，只要有人靠近她，她就会下意识地露出凶狠的表情、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让她如此偏激。
沈召怔怔地盯着虞俏泛着戾气的眸，乌黑的眸子顿了顿轻声说：“虞俏，松手。”
“……”虞俏睫毛颤了颤，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紧张地抿唇，漂亮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松开他。
看见沈召被她捏红的手腕骨，虞俏垂下脑袋，细细的肩膀也耷拉着，闷着声：“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沈召眉头挑了下，抬起手上的手腕，义正言辞：“那你帮我揉揉。”
“喔。”
虞俏拉住沈召的手，粗粝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娇嫩红肿的手腕。
沈召的手很漂亮，皮肤养得精贵，肤如凝脂，泛着冷光的白，骨节分明，骨指修长。
此时手腕高高肿起，倒显得吓人了。
沈召垂眸盯着她缓缓颤动的睫，因为喘气微微张开的红唇，距离很近，清晰地看见她皮肤上细细白色绒毛。
瘦得纤薄，体态极好，汗珠晶莹剔透，顺着她优越的下颌线滑过修长脖颈，再钻入淡色的打底衣内。
沈召喉结滚动着，弯了弯腰，凑到她耳畔边，喷薄的热气打在她的耳垂。
虞俏眸光猛地一紧，再次用力握住他的手。
这次，沈召却没喊痛。
而是，哑着声，用命令的口吻：“虞俏，我们接个吻。”
！！？
虞俏眼睛瞪大。
这是什么福利吗？！
“张嘴。”沈召直勾勾凝视她，低下头，额头抵在她的额头处，单手搂过她的腰，亲了上去。
虞俏双眼亮晶晶，迫不及待地双手圈在他的脖颈处，不够高，他抬脚踩在沈召的脚背上，再踮起脚尖朝着那芍药般的唇瓣迎上去。
她专门跟电视里学习过，虽然生涩，却十分大胆。
而沈召在这方面更像是白纸，从不看，还是第一次跟女生接吻。
主动权掌握在虞俏手里。
虞俏学着电视里，伸手往下。
好大。
虞俏懵了，僵硬地睁开眼睛，盯着沈召。
沈召额头冒出热汗。
嘴唇还贴着。
他咬牙切齿：“虞！俏！”
虞俏放下，改成了捂住沈召的眼睛，声音娇娇软软：“你别生气。”
该死的小电影，她以后再也不学了！
呼吸再次交叠。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召紧紧抱着虞俏，脑袋窝在她的脖颈处，急急地喘着气，恶声恶气地质问：“你怎么那么娴熟？！”
“虞俏，你个笨蛋，你是不是还跟别人亲过！？”
“不是，啊，没有，你别胡思乱想。”虞俏慌慌张张地解释，竖起三根手指头发誓：“我就跟你亲过。”
“那你……”沈召半信半疑，捏了捏她的手，闷着气，恼恼地问：“为什么比我还……”
他迟迟说不出，觉得难以启齿。
虞俏脑袋歪了下，好奇地问：“还什么？”
“还、还懂技巧。”沈召脖子上细细的血管清晰可见，耳尖透着红，捏紧了她的手。
虞俏恍然：“喔，这是我跟电视上学得。”
为的就是这一天呢。
想了想，虞俏推开沈召，仰头，啾地一下又亲在沈召红红的唇瓣上。
眯着眼笑：“小少爷，你脸真红，好可爱。”
沈召脸更烫了，还没忘记正事，他垂首，又问着：“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哪里了？”
“去外面了。”虞俏打一激灵，眼神闪躲着，模棱两可地回答。
他的架势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去外面做什么？”
“干活。”
“干什么活？”
“力气活。”
“……”沈召恼了，语气恶劣：“虞俏！你到底说不说！”
虞俏盯着他，忽然笑了，像个痴汉：“小少爷，你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沈召：……
见他冷着脸，虞俏纠结地挠挠头，左思右想，还是慢吞吞地解释：“我去打人了。”
沈召眉一扬。
“就那个元绛。”虞俏避重就轻：“我刚好路过，看见她调戏良家妇男，于是慷慨出手相助！”
“受伤了吗？”沈召漂亮的眉宇紧锁，长指摩挲着虞俏脖颈处拇指头大小的血渍。
“没有喔。”虞俏双眸亮晶晶地握紧拳头：“我力气超大的，把她按着打。”
“真厉害，虞俏。”
她们已经亲了，还直呼名讳？
虞俏不太开心地说：“你不要再叫我虞俏了。”
“那叫什么？”沈召一头雾水。
虞俏瘪着唇皱眉，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忽而眼前一亮：“你低头。”
“嗯？”沈召顺从地弯下腰低头，表情也认真地倾听。
“男女朋友之间，当然是要叫——”虞俏又往前近了一步，踮起脚，附在他耳边，小声地、悄悄地说：“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