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我嗫嚅着,声音轻得如同春日里随风飘散的柳絮,在这略显空荡的屋子里,瞬间就没了踪迹。
“我......”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那些呼之欲出的话语,一次次被我吞咽回肚里。
好半天,我才鼓起勇气,微微抬起头,目光却始终不敢与他对视。
只是盯着屋顶,语速极慢递说道:“我...... 我又不是庙里的和尚,有七情,有六欲很正常的。”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脸颊瞬间滚烫,就像是被火灼烧一般。
我不敢看他,那如炬的目光好似能看穿我心底所有的秘密。
更不敢直面他的问题,那问题就像一把尖锐的剑,直直地刺向我最柔软的角落。
“是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仍旧是侧着脸,目光静静地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又仿佛只是一片平静的湖水,让人捉摸不透。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凝固,周遭的空气也变得粘稠起来,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他还是在安静地等待着我的回答,这无声的等待,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力。
偌大的屋子里,没有一丝声响,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尘埃飘落的声音。
我能听见自己胸腔内那渐渐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又一下......
节奏越来越快,像是急促的鼓点,又似昨天夜里那倾盆而下的大雨,不断地拍打在我脸上,让我无处遁形。
我慌乱地用手捂住自己快要冲出胸腔的心脏,仿佛这样就能让它安静下来。
心虚地背过身去,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小声地嘟囔道:“我乏了,想休息一会。” 声音小得连我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
慕容卓半天没有说话,这沉默让我愈发不安。
我的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我又说错什么话,惹他不高兴了。
我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试图给自己一些安慰,闭上眼睛,努力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准备好好地补一觉。
眼下正是春寒料峭的三月春,窗外的风透过窗棂的缝隙,丝丝缕缕地钻进来,寒意瞬间弥漫开来。
不是有点冷,是十分冷。
我瑟缩了一下,看向床上的被子,它们都盖在慕容卓的身上。
我犹豫了一下,想要从他那里拉扯些被子过来,可又觉得不好意思。
只能就这么憋屈地双手环抱住自己,身体微微颤抖着,妄图能暖和些。
半晌后,我听到慕容卓在缓慢地动,那细微的动静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直到一片柔软的触感落在我的身上,是半个锦被。
我虽然快要困成一具冰凉的尸体了,但也能真切地感受到那覆盖上来的锦被所带来的温暖,那暖意从肌肤渗透到心底,让我原本冰冷的心渐渐有了温度。
“如今,你我皆成了建宁王的瓮中鳖,笼中鸟.......”
慕容卓将一半的锦被盖于我身上,低叹了一声,那声叹息里,满是无奈与不甘。
“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我头未回,语气却无比笃定地和他说着话,像是在对他承诺,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你来时,已做好万全之策?”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期许,又有几分疑惑。
“没有。”
我简短地回答,声音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听罢,好半天没有再说话。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他才继续说道:“你是一国之君,不该为了谁去冒险,任何人都不值得您如此!” 语气里满是担忧与劝阻。
“不,你值得!”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终于转过头看向他,目光坚定而炽热。
“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能遇到一位知己好友,又有着同样的信仰更是十分难得。
我们长叹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可我只想在短暂的生命里,为自己所珍爱的人牺牲,为心中那份不灭的信仰而努力!”
说完,我凝视着他。
我这么慷慨激昂的说词,他不得夸夸我吗?
谁知道,他却不按套路出牌。
就只是轻叹了一声,“作为一国之君,当事事以天下为先,以百姓为先。”
“你如此任性......”
他还真不愧为人师啊!
这说词都是一套一套的......
“放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信誓旦旦地回他。
如果,我算的没错的话,这会,裴剑大概已经率大部队赶过来救我们了吧!
我的眼皮突然间显得很重,很重......
又累又困!
“那个,我太困了,先睡啦!”
刚说完,我的眼睛就再也没有力气睁开,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
屋子里也是漆黑一片......
我下意识地往身边摸索着,直到摸到一片坚硬的腹肌。
“陛下,醒了?”
慕容卓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赶紧收回自己不老实的双手,不好意思地回他,“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摸......”
“......”
慕容卓倒是没回我。
“四郎......”
黑暗中传来萧燕燕的呼喊声。
又是一阵霹雳乓啷之声传入耳内......
“燕燕,你怎么了。”
我慌乱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听这声响,怕不是她在漆黑的屋内被什么东西给撞倒了。
“四郎,燕燕没事。”
许是,她听见我从床上起身的声音,用微弱的声音回我。
我赶紧下了床,对着屋外头大喊一声,“掌灯......”
片刻后,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大片的光明。
几个模样俊俏且水灵灵的侍女,各自手中提着烛火走了进来。
顿时,黑暗的房间便亮堂的如白昼一般。
我光着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神定格在刚从地面缓缓起身的萧燕燕身上。
顾不得地板上刺骨冰凉带来的不适感,快步走到萧燕燕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