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贵,平安县城皇协军守备大队的一名中队长,麾下管着二百来号伪军。
这些人曾是晋绥军 359 团的一个营,那时的韩贵,满怀热血与抱负,一心想在军中闯出个名堂,让兄弟们跟着他过上好日子。可晋绥军上层的腐败,那些军官们肆意喝兵血,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全然不顾士兵们的死活。韩贵多次向上反映,却屡屡碰壁,甚至遭到打压。
终于,在一次目睹了兄弟因为缺衣少食、伤病得不到救治而凄惨死去后,韩贵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
他一怒之下,带着手下的兄弟投靠了东洋人,只盼能在这乱世之中,给兄弟们寻得一条活路。
刚投靠过来时,韩贵满心都是手下兄弟的生计,民族大义在他心中的概念,被现实的无奈挤压得模糊不清。
近日来,鬼子在县城周边的烧杀抢掠愈发疯狂。他们所到之处,村庄被焚毁,百姓惨遭屠戮,那凄惨的景象如同恶魔肆虐后的废墟。
而韩贵和他的手下,虽身为伪军,却也大多是本地出身,他们中不少人的亲属就生活在八路根据地附近的村子。看着亲人们遭受如此磨难,那些士兵们的眼神中渐渐燃起了愤怒与仇恨的火焰。
作为经常参与夜袭行动的队伍,他们深知这些暴行的残忍,内心对鬼子的所作所为恨得咬牙切齿。
“队长,咱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那郭春光带着夜袭队,整天就知道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可一遇到八路军武工队就成了缩头乌龟。咱得给他点颜色瞧瞧,灭灭他的威风!”一名小队长满脸激愤地向韩贵说道。
韩贵紧咬着牙关,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坚定所取代,“兄弟们的仇不能不报,可咱也得小心行事,那郭春光毕竟是东洋人跟前的红人。”
韩贵心中暗自思忖,他知道这事儿一旦做了,便是在鬼子的眼皮子底下玩火。可若不做,又如何对得起手下兄弟那一双双满含期待与仇恨的眼睛?他的内心如同被暴风雨袭击的湖面,久久不能平静。
最终,他叫来自己的心腹狗子,压低声音吩咐道:“去,盯着郭春光,我要给他来个灯下黑,只要他回了县城,我们就灭了他。”
狗子得令,匆匆离去。此时,八路独立团这边,水生正与队员们商议着对策。
“郭春光在夜袭队为非作歹,残害了咱们不少同志和乡亲,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水生目光坚定,拳头紧握。
“可那家伙在鬼子那挺受重视,不好对付啊。”一名队员皱着眉头说道。
水生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咱们先从舆论入手,通过地下党,散播郭春光打击武工队不力,东洋鬼子要把他撤了的小道消息。然后,咱们在城门口盯着他,看他因为屁股底下的位置保不住而如何动作。”
夜幕笼罩着平安县城,城门口的灯火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水生带着队员们隐藏在暗处,眼睛紧紧盯着城门的动静。他们的身影融入了黑暗之中,如同暗夜中的猎豹,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与此同时,狗子也带着几个手下,在郭春光常出没的地方悄悄埋伏着。他们躲在街角的阴影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手中的武器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郭春光此时正在城外夜袭大队的一处据点。据点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酒味,郭春光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身边几个手下正陪着他喝酒作乐。
“队长,最近外面都在传,说皇协军里有人向日本人告状,说咱们夜袭队只会欺负老百姓,打不了八路军武工队。”一名手下满脸担忧地说道。
郭春光先是一愣,随即不屑地笑了笑,“哼,那些人懂个屁,咱这是在为皇军效力。”可当他听说告状的人是韩贵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深知韩贵的影响力,也明白东洋人虽然现在重用他,但一旦听信了韩贵的谣言,自己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郭春光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若是失去了东洋人的庇护,自己在这县城里可就成了众矢之的。那些被他欺压过的百姓和八路军,肯定不会放过他。想到这里,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行,我得去见东乡太君,把这事儿解释清楚,顺便带上最近抢来的钱粮,也好让东乡太君看到我的忠心和能力。”郭春光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东乡正一,平安县城的日军指挥官,一直对郭春光的夜袭队颇为看重。他认为郭春光手段狠辣,在对付八路军和镇压百姓方面有着独特的作用。
郭春光的夜袭队常常能在夜晚突袭八路军的小股部队和根据地周边的村庄,给八路军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也让当地百姓生活在恐惧之中。
所以,东乡正一在资源分配和军事行动上,都对郭春光有所倾斜,这也使得郭春光在一众汉奸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郭春光带着几个手下,匆匆忙忙地往县城赶去。他们马不停蹄,一路上扬起阵阵尘土。此时的天色愈发阴沉,乌云密布,仿佛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而水生和狗子两拨人,依然在各自的位置上盯梢着郭春光。
水生望着远处的道路,心中默默祈祷着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他知道,这次机会难得,如果能成功除掉郭春光,不仅能为死去的同志和乡亲报仇,还能打击鬼子在县城的统治力量。
狗子则在心里琢磨着韩贵的计划,他明白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但对韩贵的忠诚让他毫不犹豫地执行着命令。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枪,手指微微颤抖,那是紧张与兴奋交织的表现。
郭春光来到县城,直奔东乡正一的指挥部。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敲响了指挥部的门。
“进来。”东乡正一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郭春光推开门,满脸堆笑地走了进去,“东乡太君,我来向您汇报一下近期缴获?”
东乡正一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神犀利地看着郭春光,“郭桑,最近外面有些对你不利的传言,你可有耳闻?”
郭春光心中一惊,但仍故作镇定地说道:“太君,那些都是八路军的离间计,他们想破坏我对皇军的忠心。您看,我这次特意带来了最近抢来的钱粮,以表我的诚意。”说着,他示意手下将装满钱粮的箱子抬了进来。
东乡正一看着箱子里的财物,微微点了点头,但脸上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郭桑,你的忠心我暂且相信,但你必须尽快拿出成绩来,证明你夜袭队的能力。”
“嗨!太君放心,我这就回去部署,一定给八路军武工队沉重打击。”郭春光连忙鞠躬说道。
就在郭春光与东乡正一交谈之际,水生和狗子也得到了消息,他们知道,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在这县城之中展开……
随着郭春光从东乡正一的指挥部离开,他的心情愈发沉重。他能感觉到东乡正一的信任已经有了裂痕,而自己若想重新巩固地位,就必须在对付八路军武工队这件事上做出点成绩来。
他一边走在县城的街道上,一边思考着对策,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那隐藏在暗处的危险气息。
水生和他的队员们看到郭春光出来,悄悄地跟了上去。他们的脚步轻盈而敏捷,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街道的阴影之中。水生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和时机,他知道,这次的行动必须一击即中,否则打草惊蛇,以后再想对付郭春光就难上加难了。
而狗子这边,也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他看到郭春光的身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他知道,韩贵队长的计划能否成功,就看这一刻了。他向手下们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做好准备。
此时,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打在青石板路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街道上的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寻找着避雨的地方,整个县城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这雨,似乎也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增添了几分紧张与神秘的氛围。
郭春光带着手下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小巷两旁的墙壁高耸,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微弱的路灯在雨中摇曳着,洒下斑驳的光影。
水生看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向队员们使了个眼色,众人迅速散开,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他们手中紧握着武器,眼睛紧紧盯着郭春光的背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就在水生准备下令动手之时,狗子那边却先按捺不住了。他带着手下冲了出来,大喊道:“郭春光,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郭春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他本能地伸手去摸腰间的枪,同时大声喊道:“狗子,你想干什么?韩贵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狗子冷笑一声,“郭春光,你为虎作伥,残害百姓,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杀你的是武工队,跟我们队长可没关系!”说着,他举起枪,朝着郭春光就是一枪。
郭春光身形一闪,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他的手下们也纷纷反应过来,迅速找地方隐蔽,然后与狗子的人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水生看到情况突变,心中暗叫不好。但他也知道,此时不能退缩,于是他带领队员们也加入了战斗。
一时间,小巷里枪声大作,火光四溅。子弹在墙壁上呼啸而过,打得砖石碎屑乱飞。郭春光躲在一个角落里,眼神中透露出惊恐与愤怒。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县城里遭到如此突然的袭击。
“你们这些叛徒,等我回去告诉东乡太君,你们都得死!”郭春光大声吼道。
狗子一边换着弹夹,一边喊道:“郭春光,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去吗?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水生趁着双方交火的间隙,悄悄地朝着郭春光的位置靠近。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除掉这个为害一方的汉奸。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而锐利。
在激烈的枪战中,双方都有人员伤亡。郭春光的手下逐渐被压制,而狗子这边也损失惨重。但狗子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完成韩贵交代的任务,除掉郭春光。
水生终于靠近了郭春光。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从后边冲了出去,手中的匕首朝着郭春光刺去。
郭春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试图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水生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身体,郭春光发出一声惨叫。
随着郭春光的倒下,枪声渐渐停止。小巷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味,雨水不停地冲刷着地面,将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淌在青石板路上。
水生站起身来,看着郭春光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得赶快撤离,鬼子的巡逻队很快过来……
狗子在远处看着郭春光的尸体,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完成了任务,但他也清楚,此事东洋人一定会调查,得赶快撤。
水生和他的队员们也迅速撤离了现场,不过在离开之前。
水生等人在旁边街上留下血字“汉奸的下场”,那刺目的红字在雨水的冲刷下,愈发鲜艳,仿佛是正义的呐喊。
县城里的汉奸们听闻郭春光被击毙,又看到这血字,个个人心惶惶。往日里他们狐假虎威,仗着鬼子的势力鱼肉百姓,如今却如惊弓之鸟,走在街头都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那些原本还摇摆不定,想着在鬼子和八路之间投机取巧的伪军,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
他们深知,郭春光的今天,或许就是自己的明天。而百姓们则在暗中传颂着水生和他的队员们的英勇事迹,心中的希望之火被重新点燃,大家都相信,小鬼子兔子尾巴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