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对视一眼，转头面向盛海。
“见过二皇子。”盛海和他的人行礼，萧允点头让他们起来。
“盛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殷临挂上笑容，问。
“办案经过，恰闻此处有人行凶，过来一探究竟。”盛海看向案发现场，见杨落枫手里沾满鲜血，哼笑一声，“倒是不知道杨尚书的儿子已经猖狂到白日杀人了。”
说着不等大家开口，一挥手下令：“带走！”
本朝出名的两对冤家，一对是丞相楚长林和将军萧鸣。
还有一对就是大理寺卿和工部尚书。
前一对是真是假未知，楚曦梦倒是没听过她爹说过萧鸣将军坏话。
二人都是光明磊落那种类型的，真要对着干，也不至于耍什么狠招。
后面一对更是无从知晓，但盛海作为大理寺卿手段阴狠，杨落枫落到他手上怕是不会好过。
不能让他带走。
楚曦梦正想借她爹的风头狐假虎威一下。
萧允冷冷开口：“谁敢。”
萧允平时虽然清冷，但唇边还是会挂笑。
现在骤然收敛起来，倒真有皇家威严。
“二殿下，这事似乎不归您管吧。”盛海眼里闪着精光，“大理寺办案，即便您是皇子，也不能随意插手。”
“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盛大人办案怎么不走流程啊？”楚曦梦踱步到他跟前，笑眯眯，“堂堂大理寺卿，不知道就算是抓捕，也当先由衙门捕快来吗？”
“事关官家子弟，此事当然非同小可。”
“非同什么，你们看见杨落枫杀人了吗？”楚曦梦转头，问在场的其他人。
萧允几人摇摇头。
“没有人证，怎么就直接抓人了？”楚曦梦问，“而且你们连尸体都不看，一来就抓人，仿佛笃定了他是杀人凶手。
“我可不可以说，你们和真正的凶手串通好，准备栽赃陷害、屈打成招一条龙服务？”
“一派胡言！”盛海听她这样说，怒斥。
“那你们找仵作先验尸，再查看现场，若真是杨落枫，带他走也来得及。”
二人对视，楚曦梦坦然。
盛海纳闷，怎么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胆子挺肥。
“大人，这……”后面的人问。
盛海点了点头，仵作很快被叫过来。
楚曦梦等人被赶到门外，只有杨落枫还在里面站着。
他衣衫上沾了不少血迹，此刻也没再玩他的折扇，对着尸体沉思。
“也是够了，回回来语书楼三楼，不是你有问题就是杨落枫出事。”楚曦梦瞪一眼萧羽。
“我今天不是没来三楼吗？”萧羽平白得了个冷眼，无辜辩解道。
“……我觉得杨公子不像是那样的人。”宋鹤云在旁边帮不上什么忙，感到担忧。
殷临和萧允则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出奇异的情绪。
很奇怪。
非常奇怪。
因为这场命案，语书楼也得关门。
之前是轩云阁，现在是语书楼，殷临名下在京城最大的两个营业场所被重伤。
而且诬陷谁不好，偏偏是杨落枫。
牵扯到这样一位人物，这件事情更加轰动。
先前是宋鹤云，现在是杨落枫，就像是为了把事情闹大，有意为之。
“杨落枫今天怕是非走不可，就算洗脱嫌疑，调查真凶也和他有些关系。”萧羽说。
“洗脱嫌疑不难，关键是找真凶。”楚曦梦说。
“不难？”萧允和殷临朝她看过来，面露疑惑，“曦梦姑娘有法子？”
“这个案件本来就漏洞百出啊。”楚曦梦见房间里的仵作已经验完尸体，向盛海禀报着什么，迈步进去。
仵作说明死者死亡时间，然后查看现场，发现杀人凶器归属是杨落枫。
又要一声令下给他带走。
楚曦梦走进现场的时候还被拦住，对方不许她破坏现场。
“我有证据要上呈。”楚曦梦高声对盛海说。
“让她过来。”
“这个，”楚曦梦从袖口掏出一小块用手帕包着的香灰，“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在香炉旁边找到的。”
盛海接过，闻了闻：“迷香？”
“是啊，别的房间放的和这里不大一样，但香炉里的已经烧得干干净净，也就这一块不小心被遗落。”
“你刚刚怎么不拿出来？”
“我以为你们可以直接还人清白的。”
“……单凭你一面之词，怎么证明这香灰是这个房间的，焉知你不是作伪证。再者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说明他清白。”
“啊？你们闻不出来吗？”楚曦梦疑惑，“这房间里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别的味道，一时半会儿散不出去的。”
这个确实误会别人。
除了她和少数几个嗅觉要敏锐一些的人，一般人都不会注意闻这个味道。
就算闻到了，也不会拿来和其他房间做对比。
言罢大家又仔细闻了闻，确定她说的是对的。
“至于杨落枫是不是凶手。”楚曦梦环顾四周，问他们，“你们可在现场看到打斗痕迹？”
众人摇摇头。
“也可以去问问当时在附近的人，有没有听到打斗声音。”楚曦梦说完走向死去的娇莺，“仵作验尸的时候没发现吗？”
她举起娇莺的手：“这姑娘，明显是个练家子。”
这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殷临和萧允拔腿走了过来。
他俩看向娇莺的手，她应当也是常年握什么小件的兵器，两只手虎口处都有薄薄的茧。
萧允看着殷临的眼神带着遣责：怎么没听你说过轩云阁招的姑娘会武？
殷临无奈：我也不知道啊。
“有迷香，说明二人应当一起昏睡过去，然后娇莺应当死得安详。
“但是她面带惊恐，死不瞑目，说明她是直面凶手，并没有被迷晕，甚至可能认识凶手。而若是二人都清醒，那么杨落枫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想杀她，二人必定会起争执，现场却没有打斗痕迹。”
楚曦梦说完转头问盛海：“盛大人，您觉得呢？”
这样的情况，就是很简单的——把杨落枫迷晕，摸出他怀中的匕首，然后杀了娇莺，借机诬陷杨落枫。
盛海听完也开始沉思，最后冷哼：“一家之辞。”
“非也，我还有一个证据。”楚曦梦来到窗边。
“语书楼三楼的窗子一直关着，外边的灰尘覆在窗外，和窗沿应当是连着的。”
“如果有开关的痕迹就不一样了。”楚曦梦兀自说了一大段话，“这屋里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凶手只能从窗来又从窗离开。”
“你们只需从外边看看灰尘的分布和区别，就能看出凶手从哪个窗进入的。”
盛海叫去看的手下过不久就回来，拱手说话：“启禀大人，确实是有一扇和别的不同。”
“现在可以了吗？”楚曦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