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楚曦梦揪着他的衣领，也有些生气，接着脑子里骤然闪过云昌月的脸。
“云昌月早就离京了。”楚曦梦脸色一沉。
他们严防死守着使者府的信件，现在又在这里围追堵截要赶往羌羯的人。
但如果其中已经有个人，在他们还没有赶往京都前，被设计离开了呢？
那日在使者府，云昌离都那样了，只有阿努出来查看，云昌月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曦梦一开始以为她是被关在房中出不来。
但如果人家早就不在了呢？
如果她早就带着程蒙给的信息回羌羯了呢？
楚曦梦这么想着，手中的力道在收紧。
云昌离却兀自大笑。
好像赢了这么一回，死而无憾，由着楚曦梦来，也不挣扎。
当楚曦梦意识到自己越生气对方越舒畅的时候，她已经松了力道站起身。
云昌离手脚被束缚着躺在地上，楚曦梦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向他：“云昌离，本来想杀了你的，现在觉得会脏了我们的手。”
她和萧允对视后转身离开，留被限制住手脚的人在原地，莫名有些错愕。
“就算带着东西走了又如何，你就好好看着，我大祈，堂堂正正地打，你们羌羯还是要俯首称臣。”
楚曦梦的声音铿锵有力，自远处传来。
声音穿过林间，竟然带着豪壮。
他们就这么纵马离开，云昌离在原地，原先得意的嘴脸又沉下来。
楚曦梦返回京城的时候在想，云昌离到底该不该死。
他们的立场不一样，但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
可是对方手段卑劣，为了赢用这种方式。
但他又能用兵不厌诈的借口。
“萧允，”楚曦梦想了想，还是问出来，“你说刚刚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杀了？”
“不是说让他好好看看吗？”萧允笑，“没有应不应该，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这样一说楚曦梦有些明白了，云昌离的死亡与否对群体的对抗来说无关痛痒。
杀不杀取决于拿刀的人想不想。
她笑起来：“说得对，但下次见到还是杀掉好了。”
以防万一。
楚曦梦这么想着，两人到达了皇宫。
鸿景帝也听说了夏可人的壮举，盛海上来呈报的时候他听着那些事情青筋狂跳，已经震怒过一场。
他下令严查，彻查。
之后程家就被大理寺的人围住了。
程蒙因为不久前时带兵去寻城，此时还不在京城。
但他的家眷惊恐万分地被带走，还有家院也被清查。
这一查也查出不少东西，但与夏可人说的贪赃又有些出入。
杨落枫直接上去帮忙说说他家账本出的问题，殷临又带着人找到一本新的账本，以及后院藏着的一间密室。
这个罪名算是落实了。
因为萧允带回来的江城知府，孟连，柳承和刘权等人的证词，程家这个大肆敛财的罪名成立。
至于通敌，阿努被萧羽带了回来，没有走成。
被关在牢里打过几顿就是不愿意招认，好在夏可人手里有双方往来的密信作为证据，姑且算是成立。
这方程蒙因为与羌羯人有关联，静妃手里的药又被查出与楚曦梦先前中的毒来源相同，那就是羌羯。
这下真是铁板钉钉的的事情。
奇怪的是，这些事情水落石出花了小半月的时间，而这小半月前皇上就下令让程蒙即刻返回京都。
程蒙却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未到。
静妃本来期待的转机没有来，反而罪加一等，知晓宫外发生的事情之后她像是疯了一样地说着：“臣妾知罪，臣妾知罪。”
而皇后却像是真气狠了，她跑到冷宫，“啪”一巴掌甩给静妃，用力拽起静妃：“疯女人！你为什么给我的皇儿下毒？！”
“为什么？我的好姐姐，他是太子！！”静妃几乎是要笑出声来，好像被这个问题蠢到了，“凭这个理由，他就该死一万回！！！”
“他不死，我的皇儿怎么当太子？”静妃笑得阴森森的，眼里闪着精光，“还有萧允，他们都要死的，慢慢来……”
“疯子！”皇后不忍直视她的表情，一把把她推出去。
静妃笑够了，看向皇后，杀人诛心：“你，皇后娘娘，你以为你就无辜吗？那毒药原先可不能致命，是你宫中的离兰香。”
“萧度去你寝宫闻了不少的离兰香，和那毒混合，时间久了，他就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静妃又狰狞地笑起来，“是你们的母子情深害死了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的身子已经颤抖起来，她红着眼指向静妃，她在那药查明的时候就知道离兰香会加剧毒性的爆发，强忍着痛苦，让自己屏蔽掉这一个信息，才强撑着来找静妃兴师问罪。
结果对方直接指出这一个她试图屏蔽的真相。
皇后心都要碎了。
是的，她孩子的死，她也是凶手之一。
只有她的寝宫有离兰香，若不是因为这个，也许萧度就不会中毒身亡。
也许他们不会给萧度下这个毒。
她的皇儿……
皇后泪流满面，嘴唇颤抖，她拔出身后侍卫的刀指向静妃，手却一直在颤：“你……该死！！！”
“我该死？那你呢皇后娘娘……”静妃倒是无惧，她嘲讽地笑着。
楚曦梦跟着淑贵妃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场面，她赶忙扶住皇后，后者手里的刀落在地上，顺势瘫坐在了地上，哭起来。
刚刚静妃那一番言词楚曦梦也听到了不少，她只觉得荒谬。
下毒的人才罪该万死，凭什么因为皇后宫里的香能和毒起反应就连带着皇后也有责任？
作为丧子的母亲，她分明也很痛苦，也是受害者。
静妃那一番受害者有罪论着实可耻。
“皇后娘娘，节哀。”楚曦梦轻轻说着，“太子殿下的死不是娘娘的错，若是娘娘一味自责，才是正中她的圈套。太子殿下在天之灵也不会忍心看到自己的母妃如此难过……”
淑贵妃则是对着静妃，面色冷漠，嘴上的话却极有攻击性：“你费尽心思要你的皇儿做太子，那你知道，萧逸和陛下请令出征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