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摩擦冒出的火星擦着楚曦梦的鼻尖过去。
她岔开自己的剑，从男子伸直的长臂下钻过去，反手将剑刺过去。
男子躲闪及时，却被楚曦梦举剑换了个方向刺得一偏。
粗糙的木板擂台竟然被她滑出了冰场的感觉。
众人还没看清两人如何纠缠，楚曦梦的身影一闪，站到了男子的身后。
剑悬在他的脖颈前，淡淡道：“自己下去还是我踹你下去？”
“你！”男子咬牙，想要转身继续攻击，腰腹一疼，整个人被踹飞，直直摔出了擂台。
围在擂台上的人视线随着那个男子划过一道弧线，动身给他亮出一块空地。
“嘭！”一声，男子重重倒地。
“还有谁要来？”楚曦梦问。
底下的人一时鸦雀无声。
楚曦梦面朝刚刚说着女流之辈不能当武林盟主的青年人，剑尖直指他的脑袋，笑吟吟道：“那就你来？”
青年人面露尴尬，往后退了几步。
“我来！”一个小伙拿着自己的长枪上了台。
楚曦梦扬眉：“那就多指教。”
她拔剑迎击。
没多久那小伙子节节败退，楚曦梦的剑一挑，把他的长枪挑开，脚底板迅速往前一滑，手在小伙子的手肘击打，对方受痛松了武器。
她的脚步在经过他时顿住，一脚准备给他也踹下去。
后头突然来了一把剑，她赶忙收剑往后挡，抓住时机回头，见是一位俏丽的女子。
“你做什么？”楚曦梦皱眉挡住她的动作。
“下去，我来会会她。”女子径直对后头的小伙说。
那小伙朝俏丽女子行了个礼，听话地下了台。
一起的？
楚曦梦笑了笑：“来吧。”
两位身形灵活的女子剑碰剑，女子的剑扫来，楚曦梦腰部用力，后仰避过，又赶忙站直将剑刺过去。
女子足底贴着擂台后滑，在临近擂台边缘时顿住。
楚曦梦坏笑一下，脚往前一铲，女子腿受撞击往后一仰就要摔下去。
楚曦梦拉住她没拿剑的手，往回一拉，两人都站好后，为防止被打往后退了几步。
女子却面色一红，别扭地说：“谢了。”
“她是不是忘了刚刚是差点摔下去是因为我？”楚曦梦骚扰着系统。
【…………】
楚曦梦朝她行了个江湖礼。
还没站直，人群外一声：“楚曦梦！”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曦梦“唰”地抬头，面色一喜，目光移过去时刚好看到五个人齐齐站在围着擂台的人群之外。
五人好像都变回了该有的年纪，楚曦梦透过剑刃看到自己也变回了十八岁的模样。
刚刚那是萧羽在叫他。
这人抱着手臂，站得很慵懒，好像在后头放一张椅子他可以立马顺势倒下。
他俊逸的眉眼带着笑意，看过来时眼睛好像在说话，目光和着风、穿过人群，吻在了台上姑娘的脸上。
林吟也笑着看来，抬手朝她挥了挥，好像在说——你快过来。
萧允发冠高束，目光也柔和地注视着人群中间的人，如沉静的大海偶遇潮汐，开始翻涌。
杨落枫嘴角噙着笑，绣着枫叶的折扇被他放在胸前轻摇，悠哉游哉。
宋鹤云面容依旧清俊，他表情有再见故人的欣喜，此时笑起来，有些呆和憨。
下午的日光轻轻落在他们的发丝，从头抚到脚。
楚曦梦一时间分不清是日头太过柔和，还是岁月太静谧。
故人尤见踪，重逢可从容？
没有从容的。
楚曦梦自诩洒脱任性，却在从大祈离开后久久没有释怀。
她才不想只和他们简简单单走过一本书。
可以的话，她希望所有人好好的，看遍千山万水，走过一年四季。
这么想着，她的眼眶微润，却笑着抬手朝他们挥动：“在的，等我！”
武林争霸已经体验过，她要去找伙伴们了。
她转身想要下台朝她们冲去，却被一个人叫住。
“姑娘稍等，若无人再挑战便算你赢了，你将是新一届的武林盟主。”
说这话的应当是个请来的类似于裁判角色的人。
楚曦梦摆摆手：“不必，我并无意此头衔。”
言罢也不等别人回答，就径直朝着台下跑去。
留周围的人一片唏嘘声。
“什么啊，不想当武林盟主上擂台做甚？”起初说她是女流之辈不能当盟主的男子又吐槽了一句。
还要再说，被一脚踹倒。
他骂了一声，转头却没看见任何人。
其实是楚曦梦踹的。
台上的另一位女子目睹这一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曦梦一把抱住林吟。
“朋友们，咱们去闯荡江湖劫富济贫啊。”楚曦梦站定后和众人说。
她笑得明媚。
给人一种睡足觉后起床拉开窗帘，窗外阳光直直照在脸上的舒适和满足感。
几人离比武擂台越来越远，擂台建在树林中央，众人穿过林间小路的时候，看到高高的树木已经长满了叶子，郁郁葱葱，日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投下点点光斑。
来得巧了，竟然又是夏天。
“闯荡江湖咯。”楚曦梦走在最前头，脚步还带着雀跃，拖长了语调说。
林吟听到她的话笑出来：“那真是得偿所愿了。”
楚曦梦从小就有个江湖梦，说着希望自己能当一个女侠客，仗剑走天涯，惩奸除恶。
林吟每次听她眉飞色舞讲起自己向往的身份和行为的时候眼里还闪着细碎的光，都不由失笑——太可爱了。
时间不能回溯，空间不能切换。
她只能用笔，把楚曦梦喜欢的那个世界简单勾勒描绘。
你有个女侠梦，所以我写了一个江湖。
在这个江湖中，她没写主角，也没写纷乱。
它只有背景架构。
她写这里的门派，写它们的历史；写这里的人选择习武或是入佛入道。
她写山川辽阔，河清海晏，江湖风云。
在这里，没有特定的人，没有特定的故事。
这个江湖在等，等有缘人走进它，然后开启一段独一无二的故事，谱写他们滚烫青春里沸腾的章节。
有缘人是一群少年。
这场遇见，如春风拂了满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