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在位置的不远处,有一家宠物诊所。
诊所面积不大,里面也会有些猫猫狗狗和宠物用品售卖。
此时宠物诊所门前站着一位老爷爷,他身上乱糟糟脏兮兮的,头发到脖颈处,乱糟糟的好似很久没洗,
脚上的两只鞋子也不一样,左脚的是运动鞋,右脚的是一只黑色拖鞋,里面穿的袜子也破了洞。
看起来就是一位居无定所的流浪汉。
他的头发花白,年纪很大了,此刻却像个刚上学的孩子,搓着手,很是局促。
他知道自己很脏,不敢进宠物诊所,只是站在门外两米处,伸着脑袋往里面张望。
看到有人在诊所里走动,他连忙追问,“狗生病了吃什么药?”
诊所的老板也注意到他,走到门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穿着医用白大褂。
他没有嫌弃老人,反而耐心询问,“你的狗生的什么病?要带过来看一看的。”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泪花酝酿,他哽咽道,“狗子心脏剖出来,还能活吗?”
诊所老板脸上浮现出惋惜,“活不了了,狗和人一样,没有心脏就活不了了。”
老人低着脑袋,又问,“那肠子剖出来了呢?”
诊所老板想了想,“不太好确定,要看一下受伤程度,不过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大。”
老人的眼泪悄悄的往下滑,他声音染上哭腔,“我的狗被解剖了,被路边玩耍的小孩解剖了,活不了了,它陪我五六年,现在活不了了,活不了了……”
他转身步履蹒跚的离开,嘴里一直嘟囔着自言自语。
诊所老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到底没开口。
只是站在门口看了很久,一直到老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叹息一声,回到店里。
虞兮听得浑身发麻,她冷笑一声,吩咐两位小弟,“来活儿了呢,准备收摊,刀疤,你去跟上那位老人。”
“好!”刀疤刚才听的就炸毛了,气的不行,现在听到虞兮这么说,他直接窜出去。
虞兮拉着小车,跟朝阳一起,先找个地方将东西收进芥子空间,再去找刀疤汇合。
刀疤寻着气味,追上老人,便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老人绕过几条街道,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公园处,一棵大树后面就是他的家。
有脏兮兮的破被子,旁边还堆着他捡来的纸壳子和塑料瓶,想来是为了卖钱。
紧挨着大树边上,一张厚厚的纸板上面,躺着一只血淋淋的小狗。
狗狗体型不大,品种是那种半大的土狗,黄色的瘦瘦的,如今躺在血泊中,它的腹部一看就是被利器划开,内脏都淌出来了。
老人蹲在身子,努力的将内脏往狗狗肚子里面推,他这边推着那边淌着,怎么都推不进去。
最后,他无法,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两手鲜红,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他朝着黄狗喃喃自语,“阿黄,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没照顾好你,被那群孩子给害死了,
我老了,你帮着捡瓶子,拉纸壳卖钱,养活咱们两个,你也老了,我本来等着你哪天走了,我也走,咱们一起走,
可我没想到你是用这种方式走的,你就这样撇下我,我怎么办啊,没有你帮忙,我连纸壳子都拉不动了,我还怎么活下去啊……”
刀疤蹲在树上,静静的听着,越听越是心酸,听着听着,他爪子都硬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挠花那群孩子的脸。
老人说了很久很久,说他们这些年的相处,说狗狗有多懂事,最后说累了,裹紧衣服躺在狗狗身边睡着了。
刀疤将树上的皮都抠出个洞来,他一回头,发现虞兮在他后面站着,不知道来多久了。
朝阳趴在虞兮的背上,满脸的忿忿不平。
刀疤忍着怒气,“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虞兮问他,“你说你之前统治两条街?”
刀疤点头,“对啊。”
虞兮勾勾唇角,“将你的那些小弟都喊来,找,将这个城市翻个遍,都要将那几个小孩儿找出来。”
人类不会为猫猫狗狗找公道,就像猫猫不会为老鼠伸冤。
真理和公道,是要自己去寻的。
而虞兮,将会为伤害猫猫狗狗的人类,定下第一条铁律。
恶意伤害者,必遭反噬。
刀疤回他之前常混的那两条街,去找他的小弟。
半个时辰之后回来,他身后多了一只奶牛猫。
这只奶牛猫虞兮还见过,就是上次在公园,给刀疤报信说虎子死掉的那只。
朝阳伸长脑袋,往刀疤身后看了又看,“你其他小弟呢?还没到吗?”
刀疤很是不自然的扭过头去,嗫嚅道,“都在这了。”
虞兮看着他唯一的小弟,内心一阵沉默。
她无语,“你说你统治两条街,那两条街只有你们两只猫吗?”
刀疤嘴硬,“那倒不是,其他的都是家猫,不愿意出来跟着我们鬼混,其他流浪猫打不过我,就不愿意跟我玩儿,以前是有两个小弟的,可是虎子死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小的都快听不见了。
虞兮:……
朝阳:……
奶牛猫似乎看出刀疤的窘迫,他开口,“别听刀哥瞎说,那两条街就我们三只流浪猫,虎子走了,就剩我们两个了,是刀哥给我一只鸡腿,求着我喊他哥的。”
虞兮:……
朝阳:……
刀疤的眼神落在奶牛猫的身上,恨不得拿眼神戳死他,“小鱼干,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随即,他转头,努力为自己挽尊,“小鱼干的鼻子很灵的,只要他闻过气味后,肯定能找到那几个孩子。”
小鱼干认可点头,“这话倒是不假,我们那条街谁家做什么饭,我都能闻出来。”
虞兮:……
朝阳:……
“干活儿吧。”虞兮开口。
她往边上侧一侧,露出后面的景象。
小鱼干看到后,面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目光染上怒火。
“人为的?”小鱼干看向刀疤。
刀疤点头, “人为的。”
小鱼干慢慢走上前去,狗狗开膛破肚的躺在纸板上,血液渗透纸板,融入土壤中。
老爷爷睡在旁边,蜷缩着身体,紧紧裹着身上破烂的衣服,与小狗挨在一起。
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公园中,身后的垃圾和身前死去的小狗,就是他的全部。
小鱼干最是见不得这些,他不敢多看,闭着眼睛抽动鼻子,试图从现场气味中获取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