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见苏扬半天不回答，周浊又问了一遍。
苏扬这才叹气道：“刚才的一个多小时里，我看到了很多这辈子都不想看的画面，发现了很多这辈子都不想面对的事。”
听他这么一说，周浊就懂了。
他陪着苏瑶来上学的这一个多小时里，苏扬肯定查到了些什么。
那位慈祥继母，怕是做了很多让他感到触目惊心的事情。
周浊伸出手，拍拍苏扬的肩膀：“要坚强。”
苏扬给自己灌了口浓茶：“嗯，我会的。”
随后，周浊将视线投向了汉子：“接下来，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要诚实，不要试图骗我，因为我的蛇会看出你的不真诚。”
汉子瞥了眼脖子上扭来扭去的小红蛇，额头上冷汗直冒：
“你……你不是北海异事局的人吧，以前没听说北海异事局还有您这么一号人物啊！”
异事局？
这是个什么单位？
周浊心中的疑问又多了几个。
他朝苏扬投去两道疑惑的眼神，苏扬则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苏扬是个聪明人，如果他听说过这个单位，自然会向周浊解释。
此时他端着一张脸，明显也不清楚这个单位是干什么的，同时又不想让汉子看出他不知道。
“我是谁，不重要。”周浊摇摇头，道：“现在，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嘶——嘶——
小蛇吐着信子，冰凉的舌尖在汉子腮间扫过。
汉子顿时一个冷战，急声道：“说说说说说，我知道的我全都说！”
“姓名？”
“郑玉。”
“年龄。”
“四十一。”
“性别？”
“啊？男！男！这条蛇怎么动了！我没想说谎，我就是没想到你会问这个问题！”
周浊不管他，继续问道：“你为什么出现在北海大学？”
“是刘佳妮让我去的，她想用我的异能，杀死苏家的二小姐！”
周浊的眉梢不由跳动了一下。
异能？
他听得很清楚，对方说的不是“术法”，而是“异能”！
也就说，郑玉是一名异能者，而不是修行者。
回想起来，先前他袭击郑玉的时候，对方也提到过“异人”这个词。
异人，可以是身怀奇门秘术的修行者，也可以是拥有先天异能的异能者。
周浊清了清杂念，继续问：
“出现在山铜市的黄鼠狼，翡翠度假村里的厉鬼，都是你召来的吧？”
“是，……也不是。哎哎哎，你别让它动，别让它动，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的能力确实能召来邪祟，可具体能召来什么样的邪祟，我也掌控不了哇！”
“细说你的能力。”
汉子可能是太紧张了，组织了半天措辞，才勉强将自己的能力说清楚。
他的能力叫做“血咒”，也就是可以用自己的血给别人下诅咒。
这种能力的施展步骤如下：
1、从腿部静脉处抽取300单位鲜血。
2、将这300单位静脉血晒成粉末。
3、分四十二次，将这些血末撒在一个五千米乘以五千米的正方形区域内。
4、第四十二次撒出血粉时，口中念出诅咒者的名字。
此后，这片区域内很快就会生成一只邪祟。
邪祟会在这片区域内杀死四十二个人。
前面的四十一个受害人可能是随机挑选的，但第四十二个受害人，必然是受到诅咒的那个人。
如果此人位于邪祟的活动区域之外，邪祟就会进化出新的能力，将对方诱骗到自己所在的区域。
听完汉子的陈述，周浊问苏扬：“那些跳楼自杀的人，难道都住在景区里？”
五千米乘以五千米，这个范围并不是很大，如果邪祟只能在这片区域里杀人，那么只要逃出这片区域，就有几率活下来。
苏扬沉声到：“他们的住处未必都在景区附近，可他们自杀的地点，确实都离度假村不远。”
“在我跟着你进入书房之前，总共有多少人自杀？”
“不多不少，正好四十个。”
“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进过你的书房，看过那盘录像带吗？”
“没有，我没给其他人看过。”
“原来如此。”
周浊若有所思地点头，旋即对苏扬道：“接下来换你问。”
苏扬的切入点就和周浊不一样了，他的问题，更多和自己的继母有关。
刘佳妮是如何联系上郑玉的？
除了郑玉，还有没有其他异人为刘佳妮服务？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郑玉又是什么时候参与进来的？
不得不说，苏扬是个相当有手腕的人，很多问题他都不会直接说出来，而是通过旁击侧敲的方式，让郑玉自己说出答案。
用这种方式得到的答案，内容更加丰满，其中混杂的信息，更加庞大。
随着郑玉一次次开口，一个隐藏在现实之外的奇异世界，如画卷般慢慢展现在了周浊眼前。
郑玉说，在这个世界上，像他这样的拥有先天异能的人，至少还有几十万个。
每天发生在世界各地的灵异事件，也至少有上百起。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极为神秘的机构。
这个机构的全名叫做“世界异常事物管理联合会”，简称“异事局”。
像他这种在异人圈里混迹了几十年的老人，对异事局的了解也非常有限。
只知道每个地区都存在异事局下设的分部，当地发生的所有灵异事件、在当地长居的异人，都归他们管。
这些分部的能量很大，不但掌握着每个地区的金矿产业，甚至还可以调动当地部队。
而在异事局之下，异人们其实也分成了两个不同的小圈子。
有些异人组成了赏金猎人联盟，靠吃异事局的赏金过活，还有些人则像他一样，自己单干，靠着为一些富豪、高管服务，赚点糊口的钱。
不过对于异人来说，最好的归宿还是接受异事局招募，成为一名光荣的公务员。
只不过异事局招人的标准非常严苛，非顶尖者不要。
说到这儿，郑玉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越是实力强大的异人，心理就越容易扭曲，说白了，异事局召走的那批人，都是一群神经病！”
说着说着，他就发现不对了，于是赶紧改口：
“大哥，我不是说你哈，你是又厉害，身心又健康，像你这样的天才，在咱们异人圈可不多见。”
正巧话题来到自己身上了，周浊就顺嘴问了句：“你干的这些事，都属于灰色产业吧？”
“您太客气了，不是灰，是黑。”郑玉咧着嘴笑：“我干的这些事儿，都是异事局明令禁止的。”
“那你对邪祟了解多吗？”
“还行吧，咱们不是都有一本《邪祟百科全书》吗，我也是从那上面了解邪祟的。”
“你家住哪？”
“蓝湖市，奥海花园小区，六号楼二单元十七楼东户。”
“那本百科全书，你放在家里的什么地方了？”
“哦，那书在我车上呢，我车就停在北海大学西边的停车场，车牌号是……”
郑玉全程都保持着相当高的配合度。
苏扬看出来了，这家伙确实被吓坏了，但不是被周浊养的蛊吓坏了，而是被周浊本人吓坏了。
尤其他看周浊时的眼神，那就像是在看一个bt杀人狂，眼神里的光泽经常会猛烈颤抖一下，一惊一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