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已经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市的资本主义工商业全部实现公私合营,目前运动正继续向县城和集镇发展……”
“除害兽运动正在积极、有序开展,就四九城为例,一月份打死虎豹狼,共计二十余只……”
收音机内的新闻播报声响起。
“钱同志,陈将军到了。”屋外响起警卫员的通报声。
屋内的中年男人起身,关闭收音机,整理了一下身上中山装,随后开门出去迎接。
见到走廊过来的一大一小,中年男人笑着过去和人握手。
“陈将军!”
“钱同志!”
陈茂勋握了一下手,主动介绍道:“这就是你要的那个人了!我替你带过来了,江凡,跟钱教授同志问好!”
钱教授双目微眯,打量起地上的小不点,心头浮现疑虑。
这就是那个造出改良性黑索今的科学家?
他看过对方的手稿,上面的一个个理论都是以形象、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达,完全与国内的科技人员不同,好些人讲了十几分钟还没到正题,扯得老远。
本以为也是个留洋归国的科学家,这怎么给他牵出来一个小孩子。
看这样子,好像还没六岁吧!
江凡也是看着这中年男人,虽然与记忆当中的那个不像,但是也可以理解,毕竟他记忆当中的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
现在才刚刚回国,也就是去年的事情。
江凡对于这些人,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直言道:“钱教授,我几个月前读过您的书,没记错的是《工程控制论》。”
“工程控制论?我这书……”
钱教授脸色一愣,惊讶道:“我这书上个月才翻译成中文,送去了出版社,你几个月前就看到了?”
他怀疑是陈将军教给这孩子说的这段话。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语气里已经颇具质疑之意。
“是您1954年发表的全英文版本!”
江凡老实交代:“不过我看不太明白,您在书中提及到的理论,对于我当时、包括现在也没有什么帮助,我就没再细读下去。”
“看不太明白是应该。”
钱教授觉得这是江凡避免他追问的借口说辞,也没在意,转身邀请陈茂勋进屋一叙。
带这么一个孩子来找他,应该是有他的原因。
总不能是闲着无聊来戏耍他吧!
进屋后,江凡观察着屋内陈设,再联想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远近闻名的中()海。
“钱教授,您应该不是在这里常住吧!这是又有大动作?”
钱教授看向旁边的陈茂勋,问到:“将军,你连这个都和他说了,他也要参加会议吗?”
陈茂勋也是茫然,自己可是什么话都没跟江凡说过。
他摇摇头道:“钱同志,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连你是谁,都没有和这小家伙说过,更别提会议的事宜,我看你们聊得那么熟悉,还以为是早就相识了呢!”
陈茂勋至今都不知道江凡是怎么知道的钱教授身份。
他将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关于这个,江凡也没有什么隐瞒的,直言道:“我是在报纸上看到的。”
他这个答案进可攻退可守。
之前钱教授回国的时候,四九城日报肯定有刊登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附带照片。
倘若是没有,那他也可以说是国外报刊。
以钱教授的名望,绝对少不了上报纸之类。
陈茂勋和钱教授两人听到这话,也没有怀疑,因为两人都没看那天的报纸,毕竟都是现实中碰面的了,还需要去通过报纸了解吗?
屋内沉默了好一会儿。
随后钱教授这才询问道。
“陈将军,那改良的火药真是这孩子捣鼓出来的?”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吗?”陈茂勋没好气说道。
两人又是沉默起来。
屋里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屁孩,气氛无比地尴尬。
钱教授也从来没有和三岁小朋友交流过技术问题啊!
现在得知了不是玩笑,他该怎么开口?
这年龄的小孩子,不应该都在学校里面哭喊着要找妈妈爸爸吗?自己吃个饭都费劲,别提是造出高燃炸药了。
三人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江凡先开了口。
“钱教授,你们不妨有话直说,别太注重年龄问题。”
钱教授:“……”
这话从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来,他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钱教授,有话直说,这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
陈茂勋敲敲桌子,试探性问道:“还是说,需要我避嫌一下?留个空间给你们。”
钱教授眉头一皱,急忙否定道。
“别,将军你就留在这里就行,我找他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想交流交流,那份制药的资料我全部看过了。
你也知道,我之前去文工团排练场作报告,在讲导弹高速飞行的演讲时,当时将军你也在场。
有件事情,你或许不知道,会议结束后,有一个人对我说,他在这次会议上总算能听懂一点了。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在科技工作者向他们这些门外汉介绍科技技术时,外行人基本都不懂。”
陈茂勋挠挠脑袋:“我们这些粗人,只晓得打仗怎么排兵布阵,哪里懂得你们知识分子说的科技。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叫分工明确,其实上回我都不知道你说的导弹是何物。
这才好奇过去听讲的,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
陈茂勋大大咧咧地说着。
“问题就在这里。”
钱教授点点头:“科学技术很重要,可也要大家都懂这个道理,都重视起来,我们国家的科技风这才能吹起来,不然都浮于表面。
你们听了似懂非懂,也不知道这个技术到底有多么重要,那我们还能快速发展起来吗?
一步慢步步慢,现在水平已经是落后了发达国家好多年,不赶紧让人对这个问题重视起来,那这个问题……”
后面的话,钱教授没有说,只是啧啧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