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们出去,凭什么不让我们见李丞相。”
“郭峰林,你别太过分了,我也是干部,你有什么权利把我们关在这里。”
“让我们出去,我们保证不乱说。”
“这都那么多年没见面了,再让我们见一面,有那么难吗?”
渔沟村东南角落的一个旧房子,远离村落位置,孤零零立在那里。
此时里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没错,村里的干部将村里的几个“不稳定份子”关了起来。
这些人的脾气是最有可能向考察队伍乱说话的人。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得知有领导要来渔沟村考察民情,他们早早的就全部被关了起来。
而且不止如此,村里的一些人,现在同样不知道有考察队伍进村。
郭峰林家中。
郭峰林的父亲,郭百岁。
他只有一条腿,另外一只裤腿空荡荡的,此时正坐在床上。
“峰林,这村里最近怎么这么热闹,我都听到有人在唱板子了,是有什么人来了吗?”
郭峰林从水壶中倒了点水,大口饮下。
他是趁着午饭的时间,回来给他爹送点吃的。
听到郭百岁的话,郭峰林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他背过身子,装作随意说道。
“爹,没有,就是二妮要嫁人了,这不就唱上两段,给村里的大小爷们过过瘾吗?
以后她就是别村的人了,要唱戏也要去别的村子唱了。”
郭百岁摸了摸空荡荡的腿,唏嘘道:“二妮那小姑娘,现在都要嫁人了,我还以为她是那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孩子呢!
也是,这都十几年过去了,你也要随随礼,二妮她妈妈还是你小姑呢!”
郭峰林随意道:“好了,您会记得的,你就别太挂念了,最近村里有些事情要忙,我就不背您出去逛了,过几天再说。”
他径直出了门。
回到公社这边,迎面却碰上了李丞相。
看见李丞相皱起眉头,郭峰林心里又不安了,还在想着怎么编粮食的问题。
黄土做的窝窝头已经败露了。
却不曾想,对方却突然说道:“峰林啊!我记得你好像是百岁的儿子,过来忙了这么久,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你爹的情况还好吗?当初他的腿被地雷炸断了,只能让他留在渔沟村养伤了。
我跟他在三七年就认识了,我想去看看他,不知道方不方便?”
郭峰林知道自己的父亲,当初是李丞相的警卫连一员。
这些年,一直拿这东西和他吹嘘。
这么多年的时间了,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家父亲的本名。
感动之余,郭峰林低下了头,说道:“我爹死了,前几年过世的,不过他要是知道了,这么多年了,李丞相还牵挂着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过世了吗?我还是来晚了啊!”李丞相听闻这个噩耗,眉眼间也布满了悲伤。
十七年太久了。
久到许多熟悉的面孔都失去了颜色。
而郭峰林这边,则是在心中疯狂祈祷,祈祷李丞相千万不要提去他家的事情。
自家老爹还在家里好好躺着呢!
要是被知道了自己在外面造谣,就是为了阻止李丞相去看一下他。
别说拐棍敲断了,这辈子连父子都没得做。
可没有办法,为大义只能舍小节了,这点牺牲是必要的,他们不能成为罪人。
就在此时。
陈茂勋带着人赶了过来,一行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带走了人。
也不允许村里的干部跟着,他们要去办一些事情。
这是江凡提出的主意。
想要了解大食堂的利弊,不能总看着在大食堂里面吃饭的人的意见。
而是要去听一下,不去大食堂里面吃饭的人,他们是什么原因。
做饭总要点火,点火就有炊烟,现在正是午饭时间,那些没吃大食堂的人,就一目了然了。
……
当找到村里自己开小灶的人家。
不仅村里的干部被赶走了,就连江凡等人也一并被赶走了。
只留了陈茂勋在那。
那户人家就是一个老光棍,也六十多岁的人了。
三人在屋里说了些什么。
旁人不由得知。
只知道,陈茂勋和李丞相的表情不是很好,想来也是得知了些真实情况。
一行人赶往了下一户人家。
一下午,他们都在走访。
市里来的领导只能干焦急。
而村里的干部也只能干瞪眼。
想不通为什么全往村里那些不积极分子家里跑。
这样问出来的东西,不都是不好的话吗?
可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晚上的时候,两人都把自己关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
已经到了深夜,随着一声霹雳,天空像是被划破了口子,暴雨倾盆而下。
这对于刚刚插的秧苗,无疑是致命的。
这种暴雨,有些会被冲刷出来,种在地里的也会被泡烂,就算没有事情,后续的根系也会腐烂。
郭峰林赶紧来到村里的广播室。
开了喇叭,对着全部的村民喊道:“下暴雨了,全部劳动力都出来保地瓜秧,这批种子可是花了我们不少的钱。
李丞相还在村里面看着呢,别让渔沟村丢脸,能动的全部动起来,赶紧的……”
他一连重复了好几遍,就怕有人睡熟了,没能听见。
不仅村民和干部出去重新收回地瓜秧,就连江凡他们这一行人也跟了出来。
看着满地冒雨抢救地瓜秧,减少损失的村民。
李丞相干咳了几声,赶紧吩咐人去煮红糖姜水,等会给村民喝,免得淋雨生病了。
甚至,他还想去帮忙。
但是却被陈茂勋给强硬阻止了。
郭百岁此时在家中,同样听到刚才的广播,他本想出去,却发现拐杖不知道何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