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材料的问题,江凡离开了学校。
回到六十四号楼,还没进行工作,又被一辆军车给拉走了。
杂交水稻的事情,陈茂勋他们那边实在搞不定,一群专家研究不明白,只好在拉着他前去“指导”工作。
前脚刚走,工业部那边又来消息,想要调江凡前去第一纺织厂那一块,尽快把纺织机给弄好。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
江凡就是这样满地跑,早上去试验田或是讲课,晚上又被工业部的领导带去纺织城。
直到这一天。
刘民强拿着一封信件,放到科室的工作台上,同时抬手招呼还在改进机床的江凡:“江工,有你的任命书,工业部派发下来的。”
江凡在肮脏的工服上擦去手上的油渍,就这么想要拿过信件。
刘民强抢先一步,拿起桌上的信件,没好气道:“你也不注意着点,手脏成那样,等会一抹,真的任命书看起来都像是假的了。”
他打开信件:“让我来给你读吧!你听着。”
刘民强拿出里面的红头文件,放到灯光底下,开始一字一句说道。
“纺织机械研究所全体同志,为了进一步加强我所的领导力量……
经上级主管部门研究决定,任命江凡同志为纺织机械研究所所长……
希望纺织机械研究所全体同志在江凡所长的带领下,团结一心,共同努力,为我国纺织技术的进步做出更大的贡献。
特此任命!
第一机械工业部。”
刘民强念完以后,揉了揉眉心,随后挤出笑容道:“恭喜你,升官了,现在都成另一个研究所的所长了。”
江凡能听出他语气当中的不舍得。
旁边忙活着事情的同僚们,此时也通通站直,远远望着他。
一个个眼里饱含着不舍。
当然,共事不过一月多的时间,感情自然不可能说深厚到哪里去?
江凡门清得很,这都是因为自己来到这里才月余时间,就把困扰机床研究所数年时间,甚至到未来七八年都可能解决不了的难关给攻克了。
听见他要离开,谁会舍得?
抱着他的大腿,以后履历能精彩上许多。
别说其他的,愿意让他离开,这就已经是一个纯良的好人了。
数控机床的工作,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也用不着江凡时时刻刻盯着。
傍晚,刘民强所长提前给科研科的同事开了个庆功宴。
他举起手中的杯子,痛快道:“来,干杯,算是我们机床研究事业取得圆满成功的庆功宴,也算是给江凡同志送行,助他未来步步高升,成为国家科研史上一块敬仰丰碑!”
“干杯!”x23
……
停在路标前面,江凡低头对照一下纸条上的地址。
确定没有走错地方。
他孤身走进前面的胡同。
纺织研究所的红砖小楼藏在胡同深处,两侧的墙皮斑驳得跟老咸菜似的。
直至停在一大院门前,江凡仰头看去,门框上“为人民服务”的标语缺了“为”字,只剩“人民服务”歪歪斜斜挂着。
是这里没有错了。
院里梧桐树上拴着条秃尾巴黄狗,见人进来懒洋洋抬了抬眼皮,尾巴拍起一蓬灰。
江凡掸了掸衣服领口的浮土,抬脚迈进门槛。
门房里收音机正滋啦滋啦放《沙家浜》,看门老头儿翘着二郎腿,脚趾头从破布鞋窟窿里钻出来,跟着锣鼓点一翘一翘。
完全没有注意到进人了。
“同志,劳驾问个道儿。”江凡叩了叩窗玻璃。
老头儿眼皮子没抬,甩手往东厢房一指:“领劳保的排西头,领工资的排南头。”
“我找赵所长。”
“赵所?”老头儿嗤笑一声,啐出片茶叶沫子,“打一星期前出勤后,就中风瘫家里了,这会儿怕是连炕都下不来喽!”
江凡眉头一跳,摸出任命书:“工业部调令,现在这儿归我管,考勤表是在你这儿吧!”
收音机里阿庆嫂正唱到“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
老头儿啪地关了旋钮,混浊眼珠子滴溜溜转:“哟,新官上任啊?那您可得留神——”
他压低嗓子朝东厢房努嘴,把一本册子推了出来:“里头那帮爷,可都是吃生米的主儿!”
“爷?吃生米?”
江凡收起任命书,转头向着里面儿看去:“解放后还有这回事儿,我倒是要瞧瞧,他们牙齿能有多硬!”
江凡抬腿就朝着里面走去。
迎面撞见个穿蓝布褂子的瘦高个儿正蹲门槛儿上嘬烟卷儿,烟灰簌簌往下掉。
旁边还有一胖墩杵在老旧牌子下面:纺织机械设计公司(1952.07.纺织工业部)
“李哥,你说说,那小子会不会过来当我们上司,听说你们可和他不太对付。”
瘦高个儿深吸一口烟卷,吐出一口烟气:“不会,都一星期了,没见过他一回,按我看,那矮子没多大尿性!”
谈话的两人,瘦高个就是当初在六十四号楼欺辱江凡的家伙。
胖墩不认识。
“李好!轮到你了,田螺眼没钱了。”屋里面传来一声喊声。
瘦高个儿没发现江凡,回头回应一声,把烟头丢在地上,踩上去又碾了碾,扭头进了东厢房,还顺带把门关上。
“今天爷不把你们兜里的钱掏光,谁都不准走。”
这是江凡第一次知道这货的名字。
瞧这模样,留这货不得了。
好在任务上没写不能踢掉这些家伙。
[你收到一个突发任务【建立自己的科研团队】]
[任务描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宿主无所事事的日子终于结束了。目前宿主科研进度过慢,隐藏任务展露头角至今还未触发,请宿主以纺织机械研究所为根据地,发展自己的科研队伍。]
[任务奖励:视任务完成情况而定。]
[任务时间:两年。]
这个任务,一看就是替那个扭转第二个十年的任务打辅助用的。
关闭系统光幕。
江凡朝着东厢房走去。
“劳驾问一句,赵所长办公室怎么走?”江凡抬了抬下巴,看向面前的胖墩。
他的内心还是期盼有几个能救的。
否则自己重整一班人马,又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
胖墩儿点了根烟,斜眼瞥他:“新来的?甭找老赵了,这地界儿现在归刘工管。”
说着冲屋门努努嘴,“里头正打牌呢,您要凑热闹得交份子钱。”
得了,这个也没救……江凡冷笑一声,扒拉开胖墩。
屋门上一堆脏兮兮鞋印,还凹下去一大块,看起来像是被踢的。
江凡抬脚一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