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棒梗手中的盒子上。
确切来说,是落向盒子里面静静躺着的两个鸟兽花纹的瓷杯上。
就算是不懂古董,他们也能看出这杯子做工漂亮。
贾张氏三两步来到棒梗身前,把盒子接了过来,放在了桌上:“这是什么东西?你爹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傻柱也好奇地凑了上来,伸手就想要拿起一个杯子把玩,然后手背就挨了贾张氏一巴掌,“傻柱,你动什么手脚?等会摔了。”
傻柱悻悻收回手,瞥了秦淮如一眼,对方却不搭理他,而是蹲到地上,双手搭在棒梗肩膀上,询问道:“棒梗,你跟妈说一下这些东西,我怎么从来就不知道家里还有这玩意。”
见棒梗眼睛一直飘向傻柱,贾张氏直接打断道:“傻柱,你先出去一下,我们一家子商量一些事情。”
话音未落,贾张氏就推着傻柱,直至把人推出了自家大门。
砰的一声,门猛的合上,差些夹到了傻柱的手指。
傻柱推了推门,发现里面上了锁,这才唧唧歪歪喊道:“嘛呢?!让我听听又不会掉一块肉,至于吗?”
里面的人没有理睬他。
傻柱只能蹲在门口,尝试把耳朵贴到贾家房门上,根本听不见里屋的声音,只能放弃,为了避免尴尬,还在院里假装闲逛。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贾张氏小心翼翼捧起杯子:“我说呢?!怎么东旭前个把月突然拿了些钱到乡下给我们, 我还以为发财的事儿是真的呢!原来是真卖了些古董……”
秦淮如压低声音,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遗像:“可是不是说那古董都是假的吗?就连那个张专家,呸……是孙二瘸子都交代了东西全是造假的,这假古董还能卖钱?”
棒梗拉了拉秦淮如的衣服:“妈,这些古董是真的!都是爸爸从那小野种家里翻出来的,还有两个银元卖了,他跟我说了,到时候要是他生病需要用钱,就把这东西给你们拿去卖了。”
贾张氏眉头紧锁,把杯子重新放回盒子里面,有些埋怨说道:“东旭这是不相信我们,这事儿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他怎么能这样?我是他妈,我能害他吗?”
话落,她也不顾儿媳孙子的想法了。
抱起整个盒子,就直接锁进柜子里面,还把钥匙穿上绳子,挂在自己脖子上面:“这东西我来守,等哪天找个人把这古董给卖了。”
说完,贾张氏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
又气得牙根痒痒:“这臭小子,家里随便拿出来一点东西就这么值钱,手指缝漏出来一点财,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就不用这么难过了。”
贾张氏拉过棒梗到自己怀里,询问道:“棒梗,你爸爸有没有说那小杂种家的贵重东西藏在哪里?”
秦淮如呼吸加重:“那小子经常不在家,又财大气粗,就算被偷了,应该也不在意,都没见到他报警。妈,他家是不是藏着更贵重的东西。”
顶着母亲和奶奶火热的目光,棒梗摇了摇头:“没有,爸爸没告诉我,就告诉我是在江家拿的,需要钱就把这些东西卖了。”
贾张氏和秦淮如两人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沉默了老半天,贾张氏叹了一口气,“没事!总有办法的,这小子做了那么多恶,是时候报复他了。等哪天他家装修好了,把他家古董拿干净了,棒梗你就放一把火给他烧了。”
秦淮如一听这话,啧的一声说道:“妈,你可别乱教棒梗,这要是被抓到了,棒梗可就毁了。”
贾张氏不当一回事:“棒梗才八岁,难不成还能让他去坐牢不成,最多就是批评教育两句,你担心什么?”
傻柱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淮如姐,外面挺冻人的,让我进去好不好?!”
秦淮如正欲要开口:“柱子,你等……”尾音还未落下,便被贾张氏无情打断:“傻柱,这都大半夜了,不太合适,你先回去吧!明早有事再过来……”
秦淮如眼睛一抬,两片嘴唇微微张开。
贾张氏就伸手拧了她的胳膊一下,两眼一瞪:“这大半夜的,还让傻柱进屋,你是想让别人在背后戳我们贾家脊梁骨是不是?”
秦淮如抿了抿嘴,双眼泪汪汪:“柱子,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去找你。”话音未落,又被贾张氏拧了一下。
……
江凡第二天一早又是被院里的吵闹声吵醒。
出门一看,原来是阎埠贵领着大儿子阎解成堵在贾家门前,嚷嚷着要人还钱。
全部的人,就属阎埠贵借的最多,一人借了贾家十二块钱。
当时也是因为他刚刚卖了个“古董”碗,一时财大气粗,这才想多借多得。
上个月,他半夜赶路摔的这一跤,足足断了七八根骨头,差点就把家底给掏空了。
人越老越怕摔。
阎埠贵就是如此,以后基本上就告别了重活累活了。
昨夜刚刚回家,送走看望的亲戚,第一时间就来索要借款了。
秦淮如站在他家门槛上,棒梗躲在她身后,而贾张氏不知所踪,可能还在睡觉。
阎埠贵板着脸色,站在院中空地,抬头望着秦淮如:“你真的不还钱?!我们家都这么苦了,你有没有点公德心!”
秦淮如叉腰反问道:“这话我反倒是要问你了,阎大爷,之前明明都协商好了,你这提前过来要钱,算是什么意思?”
江凡听着周围人的说法。
这些天来,阎家和外院的黄木匠家,是天天过来要钱。
偶尔可能还会有另外几家掺和。
但是贾家的态度就是十分坚决——不还,现在榨干他们一家,也没有任何钱还给别人。
大家的心里也十分清楚,如果没有意外,贾家不可能还钱,就从前面明明家中有一百多元积蓄,还是一毛不拔的事情上就可窥见一斑。
这积蓄,已经超过了院里七成的住户。
就在江凡打算离开的时候,躲着的棒梗出声了:“阎老西,该还钱的是你,我爹说过了,你那个破碗根本不值钱了,要不是要骗易中海的棺材本,谁会给你五十块钱,现在你把钱还我们。”
秦淮如回过神来,打算捂嘴的时候,已经是晚了。
棒梗说的话,清晰落在了所有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