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父亲轻咳一声,看向贺吉祥道:“我相信吉祥说的话,吉祥,今晚的事与你有关吗?”
“父亲,吉祥……”贺吉祥宣之于口的话呼之欲出,可她犹豫了。
她怎么能说谎呢?她怎么能对自己的父亲说谎呢?!
“父亲,是吉祥的错。”她咬了咬牙,打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父亲。
林夕阻止了她。
“敢坏我的好事,你疯了吗?”林夕怒斥道,“你想死我成全你,我还会把你全家送到地下去陪你。你尽管可以试一试。”
贺吉祥看着林夕的眼睛,终于意识到她没有说假话。
那个女疯子……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贺吉祥不敢惹怒她,于是只能改口对父亲道:“是吉祥的错,没有及时发现这个男子,害得长姐险些被害,吉祥甘愿受罚。”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还要多亏了你,把你长姐叫到你那边去,才让她躲过了这一劫。”父亲道。
贺乔仪捉奸没捉到,自然不敢说捉奸的事情。她借口吉祥妹妹梦魇,叫她过去陪。
林夕没有拆穿她,毕竟戏要一点一点演下去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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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回暖,府里的河解冻了。
贺老夫人八十大寿,广宴宾客。
贺家是京城里没落的贵族,贺老爷只有一个没实权的官位,每年拿着微薄的俸禄,那点俸禄还不够府里半个月的开销。府里的开销都来自贺老夫人的嫁妆。
贺老夫人八十大寿,一方面是充显门楣,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给贺乔仪找个好夫婿。
贺家子女并非只有贺乔仪,贺乔仪上边还有一个大哥,不过大哥早已成婚生子。她下边还有三个庶妹一个庶弟。
这些庶出里,就属贺吉祥过得最不好,因为她没有娘护着。
父亲虽然有时会照拂一二,可他大多数时候无暇照顾。
贺乔仪出落的标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女,上门求娶的王孙贵戚自然不少。
可惜她偏偏犯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下自己跳了水,然后告诉别人是贺吉祥将她推下去的。
贺吉祥自然说她没有。
“够了。”父亲的脸色显然不太好看,命令贺乔仪的贴身丫鬟带她下去。
可贺乔仪显然不理会父亲,摆出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说贺吉祥如何欺负她,让她公然出丑,逼迫父亲处置贺吉祥,将她轰出府去。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相貌非凡的男子,将自己的大氅扯下盖住贺乔仪的身形,还对她行礼。
贺乔仪一时间怔住了。
那男子面若冠玉,眉眼如画,五官俊美。两道剑眉之下长着一双瑞凤眼,眼尾微微地向上翘起,如弯月夺目勾人。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薄唇微启,缓缓开口。
“还能有什么误会?”贺乔仪向他哭诉,一副病弱模样,紧攥着身上的大氅,时不时咳嗽几声。风经过的时候,她全身发颤,好不可怜。
“我没有推你。”林夕道。
“你就是推了。”贺乔仪道,“你就是心里记恨我,才要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你心思好生歹毒。”
林夕懒得解释,开口道:“你说我推了就推了吧,那我承认好了,我就是推你了。”
说罢,一脚将她踹回河里。
那男子惊得瞪大双目,回过神后立刻跳入水中救下了贺乔仪。
“你为何要将你长姐推入河里?”他为贺乔仪愤愤不平。
“她自己说我把她推河里了,我可不得把她推河里吗?”林夕面无表情道。
男子哑口无言。
“都闹够了没有?小玉,还不赶紧带你家小姐更衣沐浴,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样子?”父亲嗔怒。
最后,贺乔仪被贴身丫鬟小玉扶去房中。
“你叫什么名字?”那男子问她。
“贺吉祥。”林夕道。
“贺家的庶女?”
“嗯。”
“在下虞子安,当朝太子伴读,家父是户部尚书。”
虞子安在原着里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跟男主有点交集,但不多。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身份还表现的如此平静,连行礼都没有的人。”他惊讶道。
“哦,要行礼吗?”林夕问。
“免了。”他道。
林夕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看向林夕的目光里带着古怪的神色。
“你长姐长得真美。”他开始找话题,“你知道吗?她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
林夕不屑地哼了一声:“以你的身份地位,要娶她还不容易?”
“不过……我觉得你更有趣。”他弯着眼睛笑,忽然凑近林夕道,“要不我娶你好了?”
没等林夕回话呢,他又摇了摇头,更正道:“我爹肯定不同意,说不定还会打断我的腿,要不我还是纳你为妾好了。”
林夕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斜眼道:“说完了?那就该到我了。我不会嫁给你,更不会给你做妾。”
“为何啊?”他的惊讶程度丝毫不比刚才的小。要知道,以他的身份,贺吉祥给他做妾都是高攀了他。
“我们才认识几天就要谈婚论嫁?”她道,“我又不了解你。”
“成婚需要相互了解吗?”他问。
林夕才意识到她忽略了他是个古人的事实。她清了清嗓子,道:“我年龄还小,不适合谈婚论嫁,公子你还是找别人吧。”
“你觉得你长姐如何?”
“贺乔仪心思狠毒,偏偏又没有脑子,你要是娶她,以后不用出门找乐子了,在家看戏就够了。”她说。
“你这样编排你姐姐?”他说,“在背后嚼舌根会烂舌头的。”
“你算哪根葱?”林夕睨了他一眼。
“欸?你这个人好生傲慢无礼。”虞子安道,“哪家的姑娘像你这般?”
过了一会儿一群姑娘过来,虞子安便同她们玩闹去了。
“你为何做事情之前总是不同我讲?”贺吉祥质问道,“你知道今天的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吗?你竟然敢把长姐推入湖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她要害你,自然躲不过,那不妨就大大方方的承认好了。”林夕说道,“你这么急做什么?”
“我们会被赶出府去的。”贺吉祥眼里打转着泪珠。
“反正我也待倦了。”
“可是我一个弱女子,离开了贺府又能到哪里去呢?”她再也忍不住了,关上屋门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抱怨命运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