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静一点好吗?”林夕对贺吉祥说道。
她总算不哭了。
林夕打算离开贺府,去找海尘大师。
她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海尘大师。
一日,她出去的时候经过驿站,便询问纪云寺在哪个位置。
驿站的人告诉她,纪云寺远在金陵,也就是今天的南京,距离京城一千一百多公里,坐马车要半个月之久。
再者,她没有雇佣马车的费用。
看来只能先在京城找个活干了。
林夕想到摆摊卖奶茶。
毕竟,她只会做奶茶。
林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贺吉祥,她极力反对。
“我好歹是贵门之女,还是个未出嫁的闺阁小姐,怎么能做商贩?我爹要是知道了,非要打断我的腿不可。这还是让外人知道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没贺府了。”贺吉祥道。
“你没钱,又不肯干活,你想被人欺负一辈子吗?”
“长姐如今十五,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嫁,府中不会有人再欺负我。”她道。
林夕被她气得说不出话。
这还是她笔下的女主吗?封建迂腐墨守成规,毫无可取之处。
“咱俩可是我说了算。”贺吉祥道,“你日后切不可冲动行事。”
林夕不再说话,直接拿出一把刀抵在脖子上,威胁贺吉祥。
“现在谁说了算?”
“你杀我了吧,你就算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松口。”贺吉祥闭上眼睛,慷慨赴死。
林夕见她不怕死,便不再继续威胁,而是将刀放下,语气软了些道:“我也不想出去摆摊挣钱啊,可是我得去金陵的纪云寺找一个叫海尘的和尚,我来这里就是跟他有关。”
“说不定我见到他,他就把我送走了。”林夕忽悠道。
“真的吗?”贺吉祥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动心了。
“我骗你做什么?”
贺吉祥思忖片刻,道:“我这就去求父亲给我几两银子,送你去金陵。”
看得出来她一刻都不想跟林夕待在一块。
贺吉祥快步走到堂屋求见父亲,不料在房门外刚好听到母亲和父亲谈论她的婚事。
他们竟要将她许给刘府的小儿子。
刘府是商贾出身,富甲一方。可听说他们的小儿子克妻,已经前前后后克死五个妻子了。
刘家以五十两黄金为聘,要娶她做儿媳。
父亲母亲同媒婆商谈十分融洽,彼此都对这桩婚事满意。
可是贺吉祥不满意!
“爹!女儿不嫁!”
贺老爷和贺夫人被她吓得一惊。
“吉祥,你为何在这里?”父亲问道。
媒婆细细打量着贺吉祥,眉头微皱,道:“这孩子多大了?看起来年纪还小嘞。”
“吉祥如今十四了,再过两个月十五,便该谈婚论嫁了。”贺母道。
贺吉祥立刻跪下,道:“母亲记错了,女儿今年十三,还有六个月才过十四岁生辰。”
她的身子抖动着,这还是她第一次忤逆母亲。
只见贺母的脸色不大好看,她抿了口茶水道:“是吉祥记错了吧?”
父亲也道:“吉祥记错了。”
贺吉祥红着眼睛道:“吉祥未曾记错,吉祥今年乃是建明十三年出生,如今十三岁。”
媒婆一声笑,打破了僵局。
“哎呀女子都爱年轻,故意将年龄往小了报。吉祥如今十四,再过两个月就能出嫁了,我这就回到姑苏去同刘府说。”
“父亲,母亲,女儿不想嫁。”吉祥又是行礼。
“婚姻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反驳?”母亲冷冷道,“来人,送吉祥小姐回房。”
贺吉祥被丫鬟送回了房中。
“你不是一直都很听你爹和你后娘的话吗?况且女子就是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今这是怎么了?”林夕落井下石道。
“用不着你管。”贺吉祥气愤道。
“你以为我想管?如今我也被迫在你的身体里,我就是你,我不想嫁人,你也别想嫁人,除非有一天我走了。”
贺吉祥开始擦泪,泪水越擦越多,眼睛都被擦肿了。
“跟我走吧。”林夕道,“我们先离开贺府,在京城找个地方做些生意,攒够银子了就去金陵。”
贺吉祥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我对不起我爹,爹将我养大成人,我却……”贺吉祥十分自责。
“你爹把你养大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要不然怎么设宴给贺乔仪招婿,却直接将你换做五十两黄金?”林夕心说。
贺老爷给贺吉祥派了两个丫鬟,说是照顾她,实则监视她,怕“五十两黄金”跑路。
林夕出去买了两包迷药,混在给丫鬟喝的茶水里将丫鬟迷晕了。
她没什么要收拾的,全身上下没一件值钱的东西。
贺吉祥不舍道:“终有一日我会回来向父亲请罪的。”
“赶紧走,晚了就被人发现了。”林夕催促道。
她逃出贺府,天色已晚,她便用身上仅剩的碎银找了间客栈。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急促的敲门声。
贺吉祥心中警铃大作,问道:“谁?”
房门被人用脚粗暴的踹开,来人正是和她素来不和的贺乔仪。
“没想到你这个蠢货居然敢离家出走?”她冷笑一声,道,“我可是跟了你好久呢。”
贺吉祥瞳孔紧缩,脚底传来一阵寒意。
“长姐,我……”
贺乔仪可不想听她说这些无用的废话,她打断贺吉祥道:“既然你敢从府中出来,那么死在此处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身上。谁让你敢推我下水的?你的那些话,就留给阎王爷说去吧。”
说罢,她掏出一柄匕首,刺入贺吉祥腹中。
白色的衣袍被血液浸湿,贺吉祥痛苦地倒下。
可是这样的死去,甘心吗?当然不甘心。
林夕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于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拔出腹中的匕首,朝贺乔仪刺去。
彼时贺乔仪正转过身背对着她往门外走去,没有任何防备,被林夕从背后刺穿了脖子。
刺穿脖子的那一瞬间,她回了头,眼睛里倒映着贺吉祥的模样,却是林夕的神情。
林夕的手还在发抖,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但是此人她不得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