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年的夏天,林夕进行了第三次降价。
从此,国内市场的奶茶由她一家独大,奶茶铺已经普及到了各乡各镇。
她战胜了所有的竞争者,在一年的时间里,占据了国内奶茶市场,成为寡头。
可惜就在她最得意的时刻,强大的敌人出现了,他就是朝廷的燕王,当今皇帝的第四子。
朝廷给她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查封了所有的吉祥奶茶铺,冻结了所有的股票和债券。
一夜之间,她锒铛入狱,成为了阶下囚。
“林姑娘,你可千万不要记恨我啊,我也是奉命行事。”衙役道。
林夕的唇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
贺吉祥颤动着身子,她想了又想,对林夕道:“我写一封书信寄给爹爹,说不定他能帮我。”
“你爹?”林夕道,“不过是个没落的贵族,求他还不如求菩萨呢!”
贺吉祥无话,簌簌地落着泪。
她今年十四,过了冬就十五了,该行及笄礼嫁人。
可如今她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子却入了狱,怕是给人做妾也没人要。
想到伤心处,她哭得更厉害了。
奇怪的是,林夕这次没有嫌她烦,贺吉祥竟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牢里阴寒,一天都看不见太阳,整中午的时候犹如黄昏一般。
“林夕?”贺吉祥试探地叫了一声。
林夕拖着疲惫地眼睛看了她一眼,问:“干什么?”
“我有些怕。”她怯怯地说。
“我也怕。”
林夕眼神空洞,望着水泥墙发呆。
“你也怕?”贺吉祥立刻停止了哭泣,她抹干眼泪道,“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吗?”
林夕平躺下去,枕着胳膊道:“我不怕死,怕活。”
她活太久了,看不到路,只是一直活在虚拟的世界里。
她没有自己的人生,就像寄居在别人身体里的蛆虫。
这样的日子持续太久了。
“怕跟我活在一起,对不对?”
贺吉祥居然笑了,她自己也没有料到落得如今这步田地,居然还笑的下去。
“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死吗?”她又问。
林夕说不知道。
然后她对贺吉祥道歉,说:“对不起,我把你的人生活得一团糟。”
“如果你能少耍一些心机手段,心地再善良一些,说不定我真的能够接纳你。”贺吉祥道。
“我只是为这件事的结果抱歉,但我做事从不后悔。”林夕道。
“可是你有问过我吗?”贺吉祥眨着眼睛问她,“你知道我想要过怎么样的人生吗?我不想被你操控了,如果这次我能活下去的话,我想过我自己想要的人生,我会试着当你不存在,也请你尊重我好吗?”
良久,林夕答道:“好。”
贺吉祥道:“我想回家,我想嫁一个好夫婿,疼我,爱我,我们会有孩子,以后还会有孙子。你说我胆小怕事也好,俗不可耐也罢,我只愿平安是福,无灾无难地过完一生。”
“这样的人生很好。”林夕说,“我不该把我自己的情绪强加到你身上,你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不必管我。”
贺吉祥鼻头一酸,眼泪汪汪落下。她也不知怎的,忽然心痛得很,只想大哭一场。
她想过林夕会大骂她,而不是这样客气的和她讲话。那个人……那个人明明是那样的嚣张跋扈,可如今是怎么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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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吉祥真的没有死,而是被人救下了。可她万万想不到,救他的人居然是她的便宜爹。
为了救她,她爹一路从京城来到金陵,卖了家里的铺子和店面,只为了救她一命?难道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还有,她爹是怎么知道她就是贺吉祥的?她在金陵的名字是林吉祥。
“女儿啊,女儿,爹可想死你了!”
看守监狱的狱卒打开了牢房的门,贺老爷如一个球滑了进去,抱起一脸懵的贺吉祥就是一阵痛哭。
“我爹……失心疯了?”贺吉祥皱着眉问林夕。
“你爹不会被夺舍了吧?”林夕也问。
为了探寻究竟,贺吉祥推开抱着她的贺老爷,然后问他:“爹,你怎知我在这里?”
不等贺老爷回答,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我告诉他的。”
这道声音又尖又细,令人作呕,林夕和贺吉祥永远都不会忘,因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死去的贺乔仪。
下一秒,贺乔仪迈着小碎步出现在林夕面前。
贺吉祥瞳孔震碎,半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林夕稳定了局面,没有让她大叫一声“有鬼。”
“林夕,她怎么活了?”贺吉祥焦急万分。
“不知道。”林夕扫视着贺乔仪,从头到脚没发现任何异样。
她说:“我记得当时我刺穿了她的喉咙。”
贺吉祥颤声道:“人被刺穿喉咙还能救活吗?”
“不能吧。”林夕也不确定了。
“她定是来找我索命了!”
就在此时,贺乔仪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表情亲切道:“妹妹,我们总算团聚了。”
手指虽然有些冰凉,但林夕能感觉得到,不是死人的尸体透心凉,而是天气比较冷造成的。
贺吉祥表情不自然地甩开了她的手。
“妹妹这是害羞了?怎么脸蛋这般红?”贺吉祥笑道,“想来许久未见姐姐,想姐姐了。”
“这个人怎么跟之前变化那么大?”贺吉祥问林夕。
“变化大吗?”林夕睨了贺乔仪一眼,道,“我感觉不大,还是那么令人讨厌。”
甩在她身上的鞭子有多疼,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说吧。”
几人找了间客栈。
好酒好菜备上,贺吉祥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父亲行礼一拜,道:“女儿多谢父亲相救。”
父亲哈哈笑道:“你应该感谢的人是你嫡长姐,是她告诉我你遇到了难关,让我变卖家产来救你。”
贺吉祥眼中闪过诧异,不待她回过神,贺乔仪便递给她一盏茶水。
“妹妹快尝尝,这是眉庄上等茶金玉露。”
“多谢长姐。”她道。
“跟姐姐客气什么?”贺乔仪笑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是我妹妹,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父亲道:“你姐姐被选上了公主伴读,这次的事情也要多谢公主。”
饭毕,贺吉祥私下去见贺乔仪。
贺吉祥没有明着问她是谁,她说起幼时的一件事。
幼时,有一次,贺吉祥爬树,恰好被贺乔仪看见,贺乔仪没有告状,而是……
“不知道姐姐可还记得?”贺吉祥试探问道。
贺乔仪道:“我当然记得,妹妹这是在怪罪姐姐吗?姐姐知道错了,那时年少无知,生性张扬跋扈,叫人拿掉妹妹的梯子,还在地上摆上碎盘子。”
贺吉祥道:“她是贺乔仪。”
林夕问贺乔仪,“长姐,不知长姐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为我解惑。”
“妹妹面色怎么忽然这么沉重,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吓姐姐一跳。”贺乔仪道,“何事,妹妹但说无妨。”
林夕唇角微勾,一只手拂过贺乔仪的脖子,道:“长姐,若是一个人的喉咙被人刺穿,你说她还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