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王死后,龙族陷入了无休止的内乱,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我保留的不多,我对其唯一的印象就是不断的逃亡,每一次的苏醒都必须第一时间结茧,然后藏好自己的茧,然后战战兢兢地等待在斗争中死去再从茧中复生,开启新一轮的循环。
随着龙族在内乱中不断衰败,我所统率的部族率先走到了崩溃边缘,交给我的百名部众仅剩十余名。在战斗中我听闻天空与风之王殿下也陷入了沉眠,我便决定率领剩下的部众也进行沉眠,但是我的弟弟赛特反对,他认定我是背叛了天空与风之王殿下的叛徒,向我发起了决斗,我只记得我再一次失败了。我在龙族中并不算是善于战斗的,塞特就这样击败了我并在我死去前吞噬了我的部分血肉。(路明非:那你还真惨啊。)
我通过我的茧重新复活了,(路明非:真是令人羡慕的生命力。)我复活在芦苇荡边,刚好一个在洗衣服的女人发现我,她将我带回了家,抚养我长大,力量的残缺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想我的真实身份。
我像一个人类一样长大,耕种,为生存和其他部落战斗。直到在一次战斗中,我身体里属于龙族的力量苏醒了,我想起了我是谁,在龙族的力量面前,人类太弱小了。我很快就统治了那一片地区,我成为了那里的王,奴役他们为我修建陵寝,我给了抚养我长大的女人她一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吃不完的珍馐,可她依然总是想方设法地靠近我,当她靠近我时,我总是不耐烦地叫她走开,只有这样她才会消停一段时间。她并不知足,当时的我以为是这样。
在统治那里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其他龙类都去哪了?虽然龙族的城市在我统治的地方完全消失了,但是我并不认为龙族已经消亡了,我做好了随时见到其他龙类的准备。事实确实和我想的一样,那天我得到消息有个人要拜见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他,塞特!(路明非:这赛特怎么阴魂不散的?他是不是天生克你啊?)
我知道我打不过塞特,我立刻就逃跑了,(路明非:很明智的选择,给你竖个大拇指。)我失去了我的王国,长久以来的经历让我很快就接受了这一切,毕竟我还活着,不是吗?我又开始了东躲西藏的生活。
在这过程中我遇到了阿努比斯,你应该见过他了,那时候的他在研究炼金术,如果我是青铜与王之王一系的我就能看懂他的炼金阵法是做什么的,但很可惜我不是,我只能看出他的炼金术技艺很高。
在路过一处村庄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件熟悉的东西,那是我当王时的所佩戴的双面王冠,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一个小村庄。为了搞清楚真相,我偷听那户人家的对话,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了这王冠是他们从一个老妇人身上抢的。
唔,看你的表情,你应该已经猜到这个老妇人是谁,没错,是那个抚养我长大的女人,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我对王冠并没有什么眷恋,我知道我的高贵并不是王冠赋予的,我的高贵是与生俱来的,是我身为龙族的血统,所以知道这户人家和赛特没有什么关系后,我打算离开了那个村子。
(路明非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走到村口的时候,我见到了她。她躲在路边的草丛里,背对着我,正藏在什么,听到我的动静,她整个人趴着地上蜷缩起来护住身下的东西。当时是傍晚,天快黑了,不过以我的视力还是能看得很清楚,我认出了她,叫了她一声。
她听出了我的声音,站起来贴到我跟前,这时我才看见她的眼睛已经浑浊不清了,她摸着我的脸,认出了我,她惊喜地叫了一声,然后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她刚刚护住身下的东西拿出来。我看见那些东西的时候,几乎笑出来,她的包裹里面都是我当王的时候,佩戴着的昂贵配饰,和我给她的一些宝石,她居然还带着这些东西。(路明非:这并不好笑)是的,这并不好笑,但直到她把那些东西戴在我身上时我才知道她带着这些东西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有多昂贵,而是因为她认为这些东西是我的。
她的眼睛已经半瞎了,天色也晚了,她只能摸索着将那些东西戴在我身上,她的手还抖,我一动不动站了好久,直到月亮到了天空的中央她才帮我穿戴好,她摸了摸我的头顶,露出遗憾的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我的感觉,我经历过死亡,但那种感觉比死亡更可怕。(路明非点点头,说了解那种感觉,对此奥西里斯只是笑了笑)
我杀了那户人家,连带着整个村子,清理了一下,带着她到一间干净的房子里过夜,那个夜晚很难熬,我睡不着,那个女人总是惊醒,每次醒来一定要摸到我的脸才肯继续睡。她已经很虚弱了,在那个时代,以她的身体情况其实早该倒下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撑下来的。
她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她长途跋涉了,我就带她在那里住下,她没问村子里的人去哪了,我也没说,就这样过了十几天,那一天她晚上爬起来切鱼干,我让她别切了,她还在切,那是从我当王起她第一次不听我的话。大概切了七天的分量后,她坐在我身边闭上了眼。
我找到了阿努比斯,请求他帮助我向赛特复仇,他答应了,我把我的茧交给了他,独自去找赛特决斗,在战斗中我受了重伤。在得知了我的茧的位置后,赛特带着我曾经的部众来到了这里,(路明非:这里有陷阱?)阿努比斯在这里布下了炼金大阵,以我的茧为阵眼,镇压了他们。
他们没死,但是也做不了什么了,他们和我一起成了大阵的一部分,构成了这个冥界,再也无法离开这里。
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故事?”路明非的神色晦暗不明。
“大概,是希望有其他人知道那个女人吧。”奥西里斯抬起头看向冥界上空永不熄灭的昏暗光芒,“我也听到以前来这里的人提起外面的神话,有很多版本,他们甚至给我找了个妻子,找了个儿子,可是没有那个把我养大的女人,时间太久了,我也忘了她的名字,如果再久一点,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