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一听姓桑,自然而然就认为是桑枝。
布也不买了,戴上帽子就出去。
路上碰到了熟人,后勤部副部长林志光。
他个子不高,整个人有种圆润富态之感,常笑嘛眼尾就有点皱纹。
二人打了照面,江砚跟他敬礼。
林志光笑眯眯打量着他,眼神赞许的拍了拍他肩膀。
他是马丽丽姑父,也知道他曾经救过侄女,丫头报恩才追过来的。
江家家世好,人口简单,二人要是成了的话,对林家也有助力。
私下他是想撮合俩人的。
后勤部负责后勤保障工作,像物资供应、装备保障、医疗卫生,军队福利什么的,都归他们管。
这会看见江砚,就拉家常,说是最近伙食咋样,住房什么的困不困难。
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而然转移到马丽丽头上。
“我家那傻丫头平时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我看你周末休假,要不来家里,我让你嫂子做顿好饭,咱喝两杯?”
江砚不喜欢他熟稔的态度,更不喜欢对方利用职权窥探他的休假。
“那天有事儿要忙,我就不上门叨扰了。”
礼貌颔首后离开。
林志光看他彻底没影儿后才收回视线。
妾有意郎无情,想撮合他们有难度啊。
桑云在寒风等了半天,好不容易人来了,她赶紧整理了下凌乱头发,扬起得体笑容迎上去。
看见来的人是她,江砚脚步放慢,脸上隐有失落。
桑云可没看出来,刚要拉他袖子,被人后退躲开。
桑云先是不可置信,随后泫然欲泣。
“江大哥你也讨厌我了?我努力学习工作,就是想给家里人更好的生活。
但是桑枝把这一切都破坏了。
不知道她在舅爷跟前说了我啥坏话,舅爷竟然要撵走我。
我不在乎大院儿富足生活,就是担心舅爷身体!
看我曾经救你一命的份上,江大哥你能帮我跟舅爷求个情吗?”
救命之恩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
她倒也拿这点恩情让他娶自己,但这永远不可能。
在她说完后,对方迟迟没回应,冷风盘旋在二人周围,她没忍住打了喷嚏。
后来才鼓起勇气看他。
江砚长得英俊帅气,身材也好,就是眼神有种令人畏怕的侵略感,好像一切阴谋在他眼里无处遁行。
她表情讪讪,“江大哥你怎么这么看我?”
“我真是你救的吗?当时你怎么救的我,是用针灸还是心肺复苏?”
桑云心跳加速,他这么问什么意思,是怀疑了吗?
结巴道,“是,心肺复苏……”
见他面露嘲讽又改口,“不对,时间太久我记混了,是针灸,对针灸。”
“正好我有战友超负荷训练,腰扭伤了,你既然会针灸,这点小忙不会不帮吧?”
男人不论身材还是长相都是万里挑一,笔挺的鼻峰如起伏的山脊,说话时带着一种睥睨审视的凌人气势。
她又惧怕又忍不住想靠近。
“我,我今天没带工具,改日吧。”
江砚压下眼睫,抑制瞳孔里翻滚的情绪,声音四平八稳,“没事,医务站有。”
怎么办,都说到这份上,不去就是最大破绽,可去了她又不会针灸,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江砚见她执迷不悟,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锐利深沉的眸子饱含讽刺。
“那天你虽是无意闯进来,但正好碰到我清醒,身边还没外人,想着富贵险中求嘛,就冒领功劳。
但桑云人在做天在看,谎言也终有被拆穿的一天。
不妨告诉你,我那天是有知觉的,你编的救人方式根本不对,而我也找到真正救我的人,她是桑枝。”
桑云脸上的惊讶不似作假,她怎么都没想到,救人的会是她。
怪不得江砚对她这么照顾,原来有这层关系。
可是为啥又是她啊。
她面色发白,嘴唇颤抖,想解释,但又不知从何开口。
而且在身经百战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江砚面前,此时说啥都是徒劳的。
“等等!”
刚走两步又被人叫住,桑云以为他改了主意,面露希冀的回头。
现实给予她重击。
江砚却铁面无情,“既然你不是我救命恩人,手表还我。”
冯向东当时选的那块表不便宜,桑云虚荣,到哪儿都戴着的。
江砚不在乎那点钱,但不能助长对方歪风邪气。
桑云这次真死心啦,眼泪噼里啪啦流下来,羞愤的摘掉手表扔他怀里。
见她跑远了,江砚又打专线喊冯向东开车送人。
不是他善心大发,而是驻地这边荒凉,加上天黑危险多,怕她路上出啥事要担责任。
冯向东有点不乐意,在得知对方抢人功劳,还害他误会桑枝后,那种情绪到达顶峰。
不爽归不爽,还是要以她生命为先。
马丽丽这会刚下班,看见车拦停了,发现开车的不是江砚,情绪有点失落。
但今晚她要去给小姐妹暖房,有车总比没车好,就上去了。
往常不笑都阴沉的脸,此时因心情不爽,更加严肃。
她可听姑父说了,江砚拒绝周末去他家的事儿、
冯向东跟江砚向来走得近,就想跟人打听他周末到底要忙啥,连他姑父的邀约都拒绝!
别说冯向东不知道,他知道也不能说啊。
头儿可说过,他跟马同志除了坚固的革命友谊外,啥都没有!
要是有风言风语从他这传出,团长会把他扔雪地里,操练三天三夜的。
没得到满意回复,她更惆怅。
开出驻地大门五分钟,终于追上了桑云,停车,示意她上来。
桑云愁啊,前脚被撵出大院儿后脚江砚又得知真相,她真是鸡飞蛋打。
再去找王金龙?
他那么丑!
而且对她好是有目的,虽然她尽量减少跟他独处,但不管人多少他都改不了时不时碰碰她,或是给她整头发的举动。
正抹着泪儿呢车停她身边了,以为江砚回心转意,这人破涕为笑。
但看见开车是冯向东后,脑袋再次耷拉下来。
冯向东捶了下方向盘,心想一个两个见是他,都这副模样,他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