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把不欢迎某人明晃晃挂在脸上了,但对方好像没意识到似的,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正好家里阿姨今晚有事,要提前走俩小时,晚饭来不及做,桑枝就接了她的工作,一头扎到厨房里。
眼不见心不烦。
厨房灶台上摆着些红薯跟鱼头,鱼是吴关昨晚送来的。
因为是花鲢,肉被阿姨红烧了。
鱼头腥味儿重,阿姨做不好,就留给她处理了。
桑枝昨晚就答应了俩小孩儿今天要做鱼头豆腐汤,还有拔丝地瓜。
现在虽然心思没在那,但先前做好的承诺,不能不履行。
外面俩小孩儿现在还在跟客人追问她今天干啥了。
怎么这么累,还这么反常。
‘罪魁祸首’闻言,心虚的碰碰鼻子,没吱声儿。
他来厨房想帮忙,刚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收到一个白眼警告。
她拿着勺子,怒目而视,大有一种,你不想被我敲晕就尽管过来的意味。
秦源这会跟防贼似的防着江砚。
见他钻进厨房,也要跟去。
但刚起来又被身边‘左右护法’拦住,不断催促他继续讲白天的惊险。
没办法只能先哄着小祖宗们,再说今天确实惊险刺激,不用夸张手法就能让人沉醉其中。
魏岭东一个劲感慨,早知道就不该在家看小人书,他应该也去凑热闹的。
一下救活俩人,肯定很精彩。
他脱不了身,江砚这会也知道逼她太紧,糟人抵触狠了得不偿失,识趣的从厨房退出。
………
桑枝煎鱼的油是猪油跟花生油掺和着来的,油热,鱼头下锅,葱姜的香味跟猪油的味道,迅速席卷整个厨房。
等鱼头上色后,加开水,炖煮上二十分钟,等汤已经变白时,放进去豆腐,调料跟木耳。
在这过程中,又在小炉子上烧油,炸红薯块儿。
每当这会,她就特别感激魏岭东爹妈。
不是有她们时不时送肉,送油,给她当幌子,自己也没机会拿空间里的东西。
噼里啪啦的响声从厨房里传来。
没多大会儿,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舅爷此时也从干休所回来了,进门就能吃饭,还有看好的俩后生来了,老人别提多高兴。
桑枝都做完饭,见人还赖着不走,不客气撵人,“都吃饭了,你还不走?”
往常她做人圆滑,办事让人畅快。
还从没这么不给人面子过。
秦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狐假虎威,“对,我们都要吃饭了,你咋还不走?”
虽不知二人下午发生过什么,但这局面,对他有利啊。
桑北扯了扯她姐袖子,一脸为难,“姐,人家前段时间交了伙食费的。”
经他提醒,桑枝才想到确实有这么回事,人家不止交了,还是超额交的。
今天除了豆腐鱼头汤拔丝地瓜外,还做了酸辣白菜,家常豆腐,豉汁排骨。
魏岭东也凑热闹,夹了块排骨后附和,“我也交伙食费了,她撵的不是我。”
他馋排骨好久,见菜就在手边抢先夹起一筷子,刚嚼几下他欣喜的表情凝固了。
看完排骨又看桑枝。
似乎怀疑自己味觉出问题,这人重新夹了一块儿,这次偷偷吐了。
就是个小插曲,他这举动也没引起旁人在意。
一场交锋后,秦源总算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是啥滋味了。
屋里,包括他在内一共就仨外人,那俩人都交生活费,这么算来,吃白饭的就他一个。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人,此时有点坐立不安。
挠挠头,“那我也交生活费?”
桑枝白了他一眼,这会凑啥热闹。
先不说他不在这边工作生活,就看在对方每次上门都不空手,她也没脸让人交钱啊。
舅爷此时打圆场,说都是玩笑话,快吃饭,不然凉了。
但是,往常最捧她场的老人,在喝了几口豆腐汤外,眉毛皱在了一起。
往常鲜美无比的鱼汤今天滋味特别不对,除了鲜儿外,还有无法忽视的甜。
他不信邪,又夹起块排骨,这下眉头皱的越发厉害。
豉汁排骨嘛,先前桑枝在家做过一回,简直惊为天人。
那豆豉不知从哪儿买的,光滑油黑,滋润散籽,醇香回甜。
听说是在豆豉里放了酒酿跟白酒,所以口味儿才好。
这道菜它是主料,还有豆瓣酱,白糖,老姜,大蒜之类的调味做辅料。
整体是酥香、咸鲜、微辣、回甜的风味儿。
但眼下跟上次的口味儿南辕北辙,还有点说不出的酸。
不能说难以下咽,只是吃过好吃的,这盘就有点难以下咽。
其实不止是他。
饭桌上其他人在品尝菜品后,同样表情各异。
鱼头汤是甜的,拔丝地瓜是咸的,豉汁排骨是酸的,剩下那两道家常菜也没发挥好,滋味儿一言难尽。
桑枝自己是没胃口的。
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格外燥热。
见他们吃东西不太热情,就好奇的询问他们不合胃口吗?
舅爷看了下表。
“我忘了,今天跟老伙计约好在食堂吃饭,那什么,你们吃,我得过去了。”
俩小孩儿见舅爷不吃,赶紧抢过唯一一盘还算可口的家常豆腐,速度奇快的往嘴里扒拉着。
桑枝这会察觉到不对劲了。
除了秦源跟江砚外,老少三人都不怎么给面子。
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儿。
“不好吃吗?”
“可以。”
“好吃!”
她说罢后,秦源跟江砚捧场的给予鼓励,同时伸筷子的速度越发快了。
大有一种比赛看谁吃的多的错觉。
俩小孩儿下午本来就没少吃零嘴,这会也不饿。
但见他们俩争先恐后抢着吃难吃的饭菜,还是从心底生出一股钦佩。
这么难吃还抢着吃,真乃神人也。
桑枝到底是尝了味道,几筷子下肚,深叹口气。
都怪江砚好端端弄那么一出,搅乱她心神,让她把盐糖弄混不说,就连本该放在排骨里的豆瓣酱,也被失误换成阿姨夏天特地密封好的番茄酱。
“别吃了,我再做点吧。”
刚起身手腕就被江砚抓住,“味道还行,都吃饱了就别再折腾了,忙一天够累了。”
他说吃饱也没夸张,毕竟光他们俩,就吃了差不多五人份的饭。
那俩人帮忙收拾完卫生,就该走了。
秦源倒还想再说几句,毕竟自个马上就要去执行任务,有好些天见不到她。
但江砚勾着人脖子,说别打扰她休息,强硬的把人拉走了。
这次换桑枝狐疑了,这人明明说晚上有话跟她说。
这么老实就走,还真反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