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桑枝现在没喝醉,脑袋还清醒的话,肯定要跳起来骂他脑子不正常。
先不说她脑袋混乱,说了多露骨的话,得了便宜不卖乖就算了,还非要刨根问底。
要弄明白这么香的原因!
桑枝肩膀被人晃着,脑浆都快被摇匀了,在虚空胡乱抓了两把就又眯着眼。
“桑枝,醒醒,桑枝!”
江砚拍着她脸,等人睁开一条缝时,没来得及问话,就被人扯着胳膊往床上带。
边带她还语焉不详求饶。
“别打我,床给你睡还不行吗?”
江砚固定好她身子,盯着她眼睛问道。
“你说我好香是什么意思?”
桑枝眼睛半睁,打了个秀气哈欠重复道,“我也好香。”
江砚换了个问法。
“你刚说江砚好香,他哪里香?桑枝别睡,来,好好想想,他到底哪儿香?”
要不说人家是审讯好手,对敌人跟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对桑枝这种贪图美色的,和声细语,舒展着他的魅力。
桑枝还真吃这招,用浆糊似的脑袋思考半天。
“衣服香,是草乌的香气,好香。”
她上辈子四岁就被老爷子抱着,闻药材认穴位,等六岁时就在老爷子看诊时,搬着小马扎坐他旁边,学着给人诊脉看舌苔。
可以说自打她有意识以来,都是闻着草药长大的。
别人说的香,可能是常规意义上的香。
但桑枝说的香,一定是她常年泡在里面的草药香。
草乌是中药名吗?
作用是什么?
他今天只碰老李头的遗物。
这会不会跟他蹊跷的死有原因?
隐隐觉得找到突破口的他情绪激动,再追问她时,这人已经坐着睡着了。
当然,这次不论怎么哄,甚至拿让她摸腹肌做诱惑,这人都不为所动。
叹口气,扶着她脑袋放床上,用被子将人牢牢裹住,确保今晚不会踢了被子着凉,这才关灯出门。
这一晚有人睡得无比香甜。
有人一晚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早上外面天还黑着呢,房门就被人啪啪啪拍响。
桑枝揉眼开门,看了眼外面刚亮起的天。
准备去开门,谁知一使劲连人带被子滚床底下。
好嘛,这么大动作,被子只松散了一点。
慢悠悠开门,“干啥这么早就喊我?”
看见板寸头,精神利索的江砚,又好奇,“你啥时候来的?”
昨晚只喝了一杯酒,就让她成功断篇儿。
江砚本来想直接问她啥是草乌。
但见她直打呵欠,昨晚捏她脸的红色印记也没全消,突然就气短了。
毕竟心虚嘛,只让人洗把脸就下来,有事儿找她。
桑枝洗了两把脸,昨晚的事儿想起来一点。
但都是喝酒之前的,喝完后啥情况,一概不知,擦脸时看见脸上的红痕了,使劲擦了擦,不是颜料。
她怎么都没往江砚那个古板的男人身上想。
归结于昨晚睡觉不老实,压在哪儿弄红的,也没在意。
这不,她刚下楼,江砚就递来他昨天穿的衣服,问她这上面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总不能直接说,你昨晚喝醉了趴在我肩膀头上,一个劲嚷嚷着我好香吧?
江砚一直坚持,桑枝只好半信半疑拿了过来,嗅了半天才说,就有股子酒味儿。
舅爷这会跟桑北打八段锦回来了。
听见这个气哼哼,“昨晚你们趁我睡着,偷喝我酒了!”
桑枝宿醉后的脑袋,虽说不那么清晰,但对付他还是足够。
“我早上没见酒瓶,您藏起来了吧?藏得时候没偷酌两杯?”
见他面上懊恼。
桑枝无情道,“您这个星期的份额都没了。”
宣判完他后,又审视江砚,怪,他今天也好怪。
再联想到自己一杯倒的体质,有点心慌,问他自己昨晚没做出格的事儿吧?
江砚定定看了她几眼,说没有。
随后又指着衣裳,“你昨晚说这衣服上有草乌的香味,草乌是什么?”
桑枝疑惑,有吗?
又拿着衣服仔细闻了,还是没有。
可能是那味道本来就淡,经过一晚上放置,彻底散了吧,但既然问起草乌,桑枝就跟他解释了。
“草乌跟川乌、附子等植物,它们是中药,有镇痛、行气止血、祛风除湿、舒筋通络的功效。”
“好多人用它来泡制药酒,能外擦。”
“但这类植物又含有很多生物碱类成分,主要毒性成分是乌头碱。这玩意特别厉害。
小说里不是有见血封喉吗?
这大概跟那有一样的功效,大概2毫克就能致人死亡。”
江砚了然点头,又问她中这类毒会有什么症状。
“腹痛、心率失常或是呼吸衰竭吧。”
这就对了,当时军医检查是这么说的。
但是老李头年龄本来就大了,加上他被抓后就不太配合,死前的症状也被认为是老年病,就忽略了这些。
昨晚过来真是对了。
江砚拎起衣服要走。
桑枝好奇,“不吃饭了?”
“不吃了。”
江砚都要出门了,脚步一停,面带纠结的看着她,最后才留下一句,“往后你还是别喝酒了。”
等人走后,桑枝反应过来了,昨晚喝醉,她一定做了啥大逆不道的事儿。
没准那卷煎饼似的被窝,也是他的手笔。
她两眼无神,咋办,她总不至于对人动手动脚,拉人一起睡觉吧?
今天吃菜煎饼是昨晚就应承下的。
韭菜豆芽粉条跟白菜,里面还打了个鸡蛋,皮是脆脆的,搭配里面的各类蔬菜,清爽又不失味道。
昨晚她虽然弄出两罐底儿失败的枫糖,但小孩儿可不觉得味道纯不纯。
早上不喝粥,用开水冲了这个,又搭着脆脆的菜煎饼,他只觉得人生太美好了。
桑北吃完一个半,见姐姐剩下半个没吃,拿起来包圆儿。
“好吃吗?”
小孩两腮鼓鼓的,点点头。
“我吃的有点苦。”
“不苦啊,卡兹卡兹。”
桑枝让他给冲了杯枫糖水。
“这个也好苦。”
“苦吗?甜滋滋啊,姐你不会味觉出问题了吧?”
小孩儿也不吃手里东西,担忧的看着她,桑枝摇摇头,喝了口水,还是苦的。
“哦,不是食物苦,是我的心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