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说去买东西,一走还是俩小时,也多亏阿才在,不然今天进展缓慢。
天已经黑了,总不能人家帮忙了还不管饭,厨房还有个铁锅跟米面油没扔,今晚随便做点好了。
正考虑菜色呢,有人进院子了,是苏霞阿姨跟一个圆脸盘的婶子。
经过介绍,这才知道那个婶子是今天她所救老人的儿媳妇。
此时她手里拎着一条四五斤重的大鱼,说是谢礼。
桑枝连连摆手。
“就是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
但女人性子爽快,不由分说就把鱼敲晕了,扔到院里的木盆里。
一脸你不要也不行的做派。
“你刚收回房子,缺的东西肯定多,我就在你家前一个街道,有事就找我。
今天家里忙,我就不邀请你过去了,等你房子收拾好,我家老人也好点了,再邀你做客。”
说完,怕她要塞回来鱼似的,慌慌张张走了。
桑枝就回屋开了个药方,人就跑没影了。
苏霞笑笑。
“她这性子就这样,你也别觉得收她鱼不好意思,老人家还安稳活着,这就比啥都重要。
我呢也没啥好东西,就拿了几斤豆腐,你跟鱼一起炖,也算个添头儿。”
都这么说了,桑枝也就顺势收下。
不过临走前,也把药方让她代为转交,老爷子现在没事,但最好还是吃两天药巩固下。
她人刚走没多久,院门又被人敲响,以为是苏霞阿姨忘了交代什么。
她甩着手上水迹去开门。
“落东西了吗?”
一张意料之外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江砚身穿笔挺军装,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抓着帽子。
桑家门口就是一根电线杆,头顶一大片暖黄的光打在他脸上,五官轮廓清晰利落。
此时阳刚帅气的男人,一手抓帽子,一手拎着满当当的锅碗瓢盆,就这么站在门口。
他身后同样还有俩跟他一样装备的男人。
此时三人都挺滑稽,手里拎着,怀里抱着。
秦源更夸张,还背着一大团的棉花。
虽然十几斤棉花不重,但体积大啊,一眼看去好像棉花成了精。
桑枝看见几人,尤其是见江砚后,很是意外。
自打上次那事出了,她以为二人会老死不相往来。
但谁知道才短短几天,再见面不说,他用那双幽潭似的眼眸跟她对视,还一脸坦然!
秦源没等到人回应,艰难直起身子,问怎么回事。
桑枝这才如梦初醒,闪开让几人进来。
屋子里,魏岭东正被安排着扫地,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以前在南洋啥时候捉过笤帚啊。
耐着性子扫了会儿,就愤愤将笤帚扔在地上。
“这又不是我家,我干啥这么勤快!”
桑北只瞥了他一眼。
“晚上我姐会做鱼肉泡饼,你不干最好,也省的吃了……”
魏岭东咕咚咽口水,他以前在南洋时,听爹妈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想念故乡的美食。
开始他还嗤之以鼻,内陆地区又没海鲜也没珍贵食材,他住过去,一定会饿死的。
谁知到这,不知道是他味蕾被激发,还是桑枝确实做的好吃。
他每天脑子里都是一会吃啥,下顿吃啥。
想了下他形容的滋味儿,魏岭东屈辱的拿起了笤帚干活。
不过,还没干多久,就听到院里传来热闹的声音。
俩小孩儿对视一眼,争先恐后跑出去。
出去了一个人,回来了三个人外加一地杂物,俩小孩儿愣住了。
秦源又去拿了车上拿了一趟东西。
见她还在诧异时,主动解释。
“路上碰到了,就邀请他们一块过来了。”
怪不得江砚会来,敢情是被他请过来的,也多亏桑枝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心意。
不然都要被气笑了。
二人明摆着关系不一般,他不想方设法,阻止他们见面。
这人竟然还把人带到她跟前。
这跟把狼撵到羊圈有啥区别。
眼下桑枝生气是肯定的,这人竟敢用皮带绑着她,还压在她身上吓唬她!
活了两辈子,她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但今天有其他客人在,加上当着俩孩子面,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充其量就是忽视他,不把人当回事呗。
检查了下秦源买的东西,全都是她能用的上的。
“谢谢你帮我买东西,等会你算算花了多少钱,用了多少票,我还你。”
“都是朋友,说还钱有点见外了,再说都是小钱儿,就当给你暖房了。”
水至清则无鱼,秦源在那个位置上,他就不可能是个穷光蛋。
但几毛几块小钱儿,她说不给就不给,这么多东西,她没办法昧着良心收了。
自打秦源知道人是单身后,就跟个花孔雀似的,在她跟前开屏。
这会看见那条大鱼,嚷嚷着帮忙杀鱼。
正好桑枝害怕滑腻腻触感,就由着他去了。
桑枝看见王大哥来了,也感谢他今天抽空来帮忙。
“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该道谢的,另有其人。”
说完拍拍江砚肩膀,自己找活干了。
江砚正要跟她说话,人家甩给他个白眼,当他是空气般走了。
江砚尴尬的摸摸鼻子。
他也有眼力见,不能只等着吃饭,看院墙上有俩窟窿没堵。
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点洋灰,跟王章正在那堵窟窿呢。
见没人注意,王章以过来人身份在那嘀咕。
“看见那小子的殷勤劲儿了没?
他对桑同志是势在必得啊。
眼下二人虽没成。
但姑娘家心软,生活上多照顾一点,困难时嘘寒问暖,很容易就沦陷了。
你长得是不错,但人秦源也不差,哥提醒你,别等鸡飞蛋打了再后悔。”
江砚动作慢了下来。
其实就在秦源得知二人没关系,并且高调宣布要追她的那刻,他心罕见的慌乱起来。
所以才在对方邀请他时上了车。
那天部队发生的事,以及张洪亮的隐约的威胁,让他本就混乱的脑袋缺了思考。
那刻他甚至分不清心底的焦灼是为何。
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被她牵动。
所以只想快些将人推开他的世界,好让人能远离危险跟别人的讨论。
吓唬她有很多手段,但他偏偏选择最激进的。
也不知道现在道歉,她会不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