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玉小动作不停,看看天又看看地。
“我就说,你和我以后还是不要进厨房的好。”池鱼摇摇头,看向一片狼藉的场地。
施呒转身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木板,上面画着三样东西,一个小人,一个猫头跟一个狗头。
然后底下是一行字:
“冉玉,鹅,且慢禁止入内”
冉玉把手一摊,看起来不太开心:“我之前还炸过未央宫和冉府的,也没见……”
施呒皮笑肉不笑:“那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一下你放过我的九族了?”
管算再灾难现场翻出来一个乌漆麻黑的竹筒:“做的什么?我看看?”
他打开竹筒,露出里面乌漆麻黑的事物。
冉玉上前几步,从他手里劈手夺过竹筒。
管算速度比他更快,在冉玉之前已经把竹筒塞进嘴里啃了一口。
他吃的津津有味。
“唔……”
你说(嚼嚼嚼)这小玩意(嚼嚼嚼)味道还挺不错(嚼嚼嚼)?
虽然有股碳味……
冉玉对于他的家乡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了:“所以,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管算嘴里嚼嚼嚼:“有什么吃什么啊,吃点-苯甲酸及其钠盐,山梨酸及其钾盐,丁基羟基茴香醚,二丁基羟基甲苯,阿斯巴甜,蔗糖素,胭脂红,叶绿素铜钠盐,羧甲基纤维素钠,明胶啊,之类的。”
他说话跟报菜名一样。
不过也没差。
冉玉往他嘴里塞一块小点心:“别说了,感觉头开始疼了。”
管算接着嚼嚼嚼:“后来连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没了,我就啃点……”
冉玉察觉到他要说什么,又往他嘴里塞小点心。
“别说了,别说了。”
施呒摇摇头:“难怪……”
墨家的弟子放弃了盘问冉玉,凑近管算跟前。
“刚才那些名词,能再说一遍吗?”
……
时间过得很快。
夜色如墨,深沉而压抑。
安昌在发生着与通州不同的事情。
未央宫深处的御书房内烛光摇曳不定,将四周的墙壁映得昏黄。
江上舟身着朱红色的朱雀袍,眉头紧锁,仿佛要拧在一起,她目光如炬地落在手中的奏折上。
“叶浮云,你确定,奏折上所言为真?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在大理寺查案,开始管起来御史的活……”
江上舟似笑非笑的朝桌前的人瞟去一眼。
“但是奏折上这些话要是假的,你这大理寺少卿的位子,可就坐到头了。”
叶浮云被她一眼看的在原地“啪”一声跪下,绯色官服遮掩他的脸色。
“奏折所言句句为真,还望陛下明鉴!”
江上舟向后一靠,用手搭上眼睛。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她语气里尽是伤心失落和难过,好像那奏折上的行行字迹,犹如尖锐的匕首,每一个字都刺痛着她的心。
那上面罗列着的种种罪行,皆指向她曾经最信任、视为肱股之臣的丞相。
叶浮云嘴角一勾,转身出门。
在他身后,江上舟好像是被薄情寡义之人欺骗了感情一样,怒不可遏。
“朕待他不薄,朕对他委以重任,给予他无上的荣耀与权力,他竟背着朕做出这等勾当!”
她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案上的笔墨纸砚都微微跳动,愤怒的声音在这寂静得有些可怕的书房中回荡,仿佛要冲破这屋宇的束缚。
叶浮云脚步加快,带着些轻松的走出承天殿的门。
出门后,他在袖子摸出一个香囊,放在自己鼻子下深吸一口气,又看看灯火阑珊的承天殿。
他莫名一笑,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说:“陛下,气大伤身啊。”
绯色官服在夜色里猎猎生风,叶浮云就像浮云一样,走出这宫墙。
承天殿内,一旁伺候的太监低垂着头,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龙颜,引来杀身之祸。
江上舟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怒吼:“都给朕滚出去!”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
周觅装作没有没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一样,施施然的走进来,一屁股坐到江上舟旁边。
“我看门没锁,想着你该饿了,吃糖包不?”
江上舟朝她使个眼神。
周觅头向后抬了一下,恍然大悟的样子,轻轻“哦~”了一句。
她将手里的盒子往桌上一放,然后退后几步。
微微欠身行礼,动作优雅而端庄,轻声道:
“陛下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江上舟冷哼一声,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隐情?如今证据确凿,一桩桩、一件件,都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能有何隐情?朕看他就是狼子野心,辜负了朕的信任!”
周觅语气温和,接着劝她道:
“陛下,台明……啊,冉丞相在朝中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党羽众多。若陛下贸然处置,只怕会引起朝堂动荡,人心惶惶。”
在江上舟疯狂向她使眼色的时间里,周觅轻轻一笑:
“不如先稳住局势,暗中调查,寻得万全之策,既能惩治奸佞,又能保我朝安稳。”
这些话被有心之人听了进去。
就真的以为江上舟听了周觅的话,陷入了沉思。
全身笼罩在夜色里的人甚至脑补出了两人的内心活动。
比如江上舟深知周觅所言不无道理,冉固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若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过了好一会儿,小黑人听见江上舟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道:“你所言有理,此事需从长计议。”
小黑人顿时有些着急。
这怎么能行呢?
冉玉在通州可要闹翻天了,不把他爹关进大牢,要拿什么做交换呢?
小黑人急的快要团团转,立马转身去找自己的头头。
殿内的江上舟侧耳听了一会,结果什么都没听见。
她面上若无其事,问周觅:“走了?”
周觅打开放着糖包那个盒子的盖子:“走了。”
她扔给江上舟一个眼神:“我还以为这未央宫的安保落后到了什么地步,褚潍这个章法卫的头头是不是在其位不谋其事,原来是你把人放进来的?”
江上舟把手一摊:“无所谓,朕会出手。”
周觅微笑着把糖包拿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