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褚渊一个激动之下,扛着他冲到了院子里那棵树的树冠上。
远处是他们进城时走的那一条大街,由于天气炎热,现在只剩下两个穿着藏青色道袍的小道长急匆匆的来回。
一旁是满眼写着“快夸我快夸我”的褚渊。
底下是满脸着急的老梁,还有抱着二胡的尹南意。
“褚渊!你下来!你个傻狗你把人给我放下来!”
嗯,还有管算的跳脚。
冉玉额角缓缓暴起,慢慢眨眨眼,问:“这是要,做什么?”
然后心里闪过无数揣测。
把他扔下去?
用来宣示打工人的豪情?
讲道理,章法卫可是跟着京华帝着名的全年无休查水表。
摸着良心说话,他可是大武第一个开启加班之后带薪休假的诶!
虽然也是有目的,但你就说修没修吧。
冉玉感觉他不太好。
褚渊突然不太好意思,开口解释说:
“是这样的,属下本来想着,找一个高一点的地方,就像跟全天下宣布一样,您是个好人!”
冉玉看他,眼里满是不解:“那现在?”
“突然有点害羞,嘿嘿,不太好意思开口了。”褚渊挠挠头,扭捏又纠结的开口。
冉玉两眼一黑。
感情……是太好了?
拼着最后的力气扔出一句:“褚渊!带薪休假!取消!”
别误会,他这次,是真的被气晕了。
哪怕是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失态,跟着管算骂出一句傻狗。
哇,这就是权臣的考量吗?
爱了爱了。
冉.未来权臣.玉再次睁眼,看见的就是某只傻……咳,褚渊。
一只褚渊蹲在墙角角委屈巴巴的长蘑菇。
一只尹南意端坐在桌前,小手往二胡一搭,拉出来一首凄凉又哀伤的曲调。
老梁时不时用袖子擦擦眼角,嘴里念叨着:“少东家,你睁眼看看啊!”
管算在床角角盘出来一块地方窝着,正在扯着谢不肉袖子,眼含热泪的祈求谢不肉再好好看看
却见谢不肉微微摇头,沉吟片刻扔出来一句:“若是再早些……便不会……”
“便不会什么?”
一旁的窗边,纪雪翻窗进来,看见这一副满是遗憾的场景,内心无比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谢不肉转身不看她,肩膀不停抖抖抖。
纪雪着急,冲到谢不肉跟前:“怎么了师兄?你快说啊!便不会什么?到底……嗯?”
她看见谢不肉那一副憋笑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
“便不会什么,我倒也想知道,谢兄长,跟我说说?”
冉玉拢着被子坐起身,语气里满是无奈。
谢不肉负手仰天一叹:“便不会被太阳晒的气急攻心,中暑晕过去了啊!”
凄凉又哀伤的背景音一滞,而后又咯吱咯吱的响起来。
活像是有人憋不住笑,颤颤巍巍施行未尽的事业。
“尹小姐,实在不行的话,可以笑出声来的。”
冉玉善意提醒。
尹南意手中二胡一顿,转过身抬了抬头,望见夕阳再次西下,心里感慨青春可真是小鸟一样不回来。
拢着被子的冉玉认真思考他这次出门都认识了一群什么朋友。
还能怎么办呢,自己结识的朋友,自己受着呗~
他把被子堆一堆,堆成小山一样。
问纪雪:“纪姑娘,先不提别的了,你那位沈兄弟,怎么样了?”
窗外倒吊下来一个人影。
那人一身黑衣,窄袖长袍,长发束成一束,高高扎在身后。
在黄昏的夕阳下,这位意外来客双手拥在身前抱着一把剑,双脚则巧妙地钩住了上方突出的石檐,整个身体几乎完全倒置。
长发随着风轻轻飘舞,几缕发丝拂过脸颊,却丝毫不影响其专注力。
少年的头发整齐地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发丝乌黑顺滑,随着轻微的动作轻轻摇曳,增添了几分动感与洒脱。
马尾的绑扎方式简洁利落,没有多余的装饰,虽然只用一个小发冠简单梳理,但也能证明这位少年人家中的富余。
他的面容俊朗,五官立体,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锐气,双眸如同黑夜中的星辰,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
鼻梁挺直,唇角微翘,让人即使是在沉默中,也能感受到他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他把手中剑负在身后,朗声笑道:
“纪姑娘说自家人,我还在想是什么样的自家人,现在一看,纪姑娘所言不虚啊!”
那人从窗户翻下,绕道去了门口,进门之前还煞有介事的“叩叩叩”轻敲两下房门。
说他有礼貌吧,礼貌也没有多少。
敲完也不等别人开口,就直接推门进来。
一进门直冲床上的冉玉,接着笑:
“诶呀呀,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在墙角角长蘑菇的褚渊站起来:“你怎么说话呢?!”
那人把眼神抬向墙角,一瞥而过。
又扭头看向冉玉:“这谁?”
床角的管算被他挡住,看不见冉玉,有听见这颇有些不太正常的发言,气急了。
他怒发冲冠!揭竿而起!
“你谁啊?!”
被他怒吼的那人却是毫不在意,理一理冉玉刚才堆好的小山,把人的被子重新盖好。
跟他说:“这傻鹅……你家的?”
冉玉伸手扶额。
管算像是炮仗被点着了一样:“你说谁傻鹅?!”
“你啊。”
管算都要气死了:“你才傻鹅!”
“我可没有你形象啊~”
“……”
气死他了!
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管算差点就要冲上去怒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
不过嘛。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近玉者聪明。
算的鹅脑一转,感觉事情并不简单,就像盲生发现华点。
压下心头怒中火,今日方知我是我。
他起身绕着那人转过一圈,走到离冉玉脑袋近的地方站定。
“大白天穿着一身黑,当杀手还是耍帅?跟个黑白无常一样。”
这下好了,轮到小黑面容扭曲了。
他指一指鹅,又指一指自己。
“你?我?黑白无常?阿鹅,话不能这么说吧。”
“阿黑,你自己穿的一身黑,怎么还不叫别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