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大雪纷飞。
阴暗潮湿的牢房,地上的女子伤痕累累,还在渗血,身上的衣衫也已看不清原本的样子。但细看还是上好的华服。地上,依旧有未干的血迹。
“吱呀,”锈迹斑斑的牢门被打开,南若芙狠狠地瑟缩到墙角边。
好不容易适应刺眼的光线。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明黄色的长靴,视线上移,是沈煜白,一脸猖狂的笑。
跟在他身后的女子,身着一身紫色华服,头上缀满了珠宝,定睛一看,斜插着一支玉白玲珑簪。
南若芙想要起身拿回那簪子,那母亲最珍爱的簪子。奈何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呦,这不是我那金尊玉贵的姐姐吗?怎么成这副模样了。”南若雨半掩面嘲笑道。
沈煜白将她搂在怀里,放肆戏谑道:“什么金尊玉贵,她现在可是阶下囚,万人骑的荡妇!”
南若芙拼了命挣扎:“那你们呢?利用了我南家,又过河拆桥。”
南若雨慢慢悠悠的走向角落的南若芙,趾高气昂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如今哪还有什么南家?不妨告诉你,南家叛国通敌,皇上已经下旨革职查办了。”说着便摸着头上的玉白玲珑簪:“谁知这南大丞相拒不配合,已经斩首示众了。至于你阿娘,苏月,呵。”
南若雨故意不说完。
“我阿娘怎么了?!”南若芙心下不好的预感传来。
“呵呵,没怎么,就是看她一把年纪保养的还不错,就送到军营了。”南若雨捂嘴一笑:“想来现在正享受着呢。”
“你无耻!无耻!”南若芙扶着墙想要起身撕碎眼前的人。
南若雨看她这副样子更是猖狂大笑:“别急啊,我的姐姐,还有南羽珩呢。”
说罢一挥手,后面的太监端着一个木匣子,里面赫然放着南羽珩的人头。
南若芙不敢置信的摇头,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目眦欲裂。
沈煜白走上前拦着南若雨的腰肢:“如今,若雨便是孤的太子妃,孤自始自终都瞧不上你这个下三滥的货色,哈哈哈。”
她是丞相府嫡女,沈煜白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南若芙早该明白的。可现在已经晚了。
“你可知我那娘?怀着爹爹的骨肉,竟还想求情,拉我下水,也被本宫扔进军营了,让她好好享受享受。”南若雨扭曲的脸说出这些话。
南若芙不敢置信,天下竟有如此狠心之人。
她毫无生气的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弟弟的头颅。
南若雨脚踩在她脸上:“我是多么的恨你,凭什么你什么都有,而我却因为庶出的身份,事事都要低你一头!”说着脚下用力的踩着。
沈煜白挥手,底下人呈上一把玄铁匕首:“若雨,莫要与她多话,气着身体可不好,还得为腹中孩子着想。”
他们有了孩子???
南若芙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每次和你同房的,可都不是孤。哈哈哈哈哈。是孤府上最下等的马夫,那滋味如何啊?”
“噗。”一时之间接受了那么多的惨状,南若芙气急攻心吐血。
“你们,禽兽!我就算是死都不会放过你们!”她自知现在是强弩之末,说什么都没有用。但世间哪有后悔药!
南若雨拿起匕首,身后的太监识相地踩着南若芙的手,避免她挣扎。
南若雨狠狠地将匕首插入她胸口,只一刹,南若芙咧嘴一笑,像是解脱了,又像是对自己的嘲讽。
冰凉的匕首并没有让她有丝毫的感受,她的心更冷。
南若雨靠近她的耳畔:“贱人,忍受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南若芙认命的闭上眼。
“轰隆—”一声,牢门被踹开,来人一身黑色常服,绣着金丝龙纹,满身寒气。
看到地上人倒在血泊之中,眼里蒙上一层鲜红。
沈煜白躲闪不及,被一剑砍中命门。
刚起身的南若雨惊吓到,连连求饶,沈宴杀红了眼,直接横刀而去,一剑抹了她脖子。
丢下长剑,扑向地上的人儿。
怒吼着:“林南!林南,快叫林南过来!”
想要扶起南若芙,但是一碰到她,身上就会流出血,看着心爱的人成这副模样,沈宴一直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遍一遍跟她说:“阿芙别怕,太医马上来了。别怕。”
南若芙艰难的想抬起手,想给沈宴擦擦眼泪,她不知为何他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情谊。
半空中的手直直下坠,南若芙缓缓闭上了双眼。这近半个月的折磨让她身心俱疲。若有来生,她定不负他。
“阿芙!”沈宴撕心裂肺的吼着。
林南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身上都是污泥,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他深知南若芙在沈宴心中的地位。
听到沈宴的怒吼,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沈宴眼神空洞的抱着南若芙的尸身走出牢房。
翌日,沈宴殉情。
不到半月,北境国破。
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
“嘶,好疼。”南若芙突然感受到脑袋一阵疼,下意识想要去触摸一下。
感受到身上的温暖,心下疑惑,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有感觉?
但身体却贪恋着这股温暖。
“小姐,小姐,你醒了吗?”丫鬟绿枝看到她眼睫微微颤动,急的叫出声。
南若芙缓缓睁开眼,淡蓝色的帐幔映入眼帘,还有一股甜腻的熏香,闻着让人作呕。
“大夫,您快看看我家小姐。”绿枝看她没有说话,只呆呆的盯着床幔,心急如焚。
南若芙如牵线木偶般,任由绿枝将锦被里的手拿出来,搭上手帕。
把脉片刻,大夫欣喜道:“按理说,头部着地至少要昏迷几年,你家小姐短短两日,就醒了。以防万一,老朽还是捏几副药膳,给小姐补身。”
“多谢大夫。”绿枝喜极而泣。
“什么?头着地?”南若芙虽然身子未动,但是脑子已经清醒差不多了。
她十七岁时,二皇子沈煜白举办了一场雅集,她为了看到沈煜白,在妹妹南若雨的怂恿下,爬上就近的树上,那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一脚踩空摔了下来,成了京城的笑柄。
莫非自己的重生了吗?南若芙心下疑问。
“小姐,您感觉哪里还不舒服吗?”绿枝端上一碗温水,想给她沾沾嘴角。
“扶我起来吧。”南若芙感觉身上没有力气,只能叫绿枝将她扶起。
绿枝贴心的将软枕放在她腰间。
“现在是哪一年?”
“景泰十四年。”绿枝小心翼翼的回着,眼神却悄悄打量着,她感觉到小姐有些不同,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同了。只觉得语气过于冰冷。
“景泰十四年,景泰十四年。”南若芙喃喃道。
那就是景泰二十年,沈煜白会当上太子。
南若芙猛然抬头,又打量了一周,确认自己真的重生了。
既然老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定要那些人血债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