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会周而复始,
该相逢的人会再逢,
所以我们不必总惦记遗憾,
而是要学会期待,
全世界的水都会重聚,
北冰洋和尼罗河会在湿云中交融。
雨,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在我的皮肤上。我紧握方向盘,视线在模糊的挡风玻璃和后视镜间来回切换。妻子齐泽坐在副驾驶,她的眉头紧锁,嘴唇微动,似乎在无声地祈祷。
“宗平,我们得快点。”她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我点头,脚下的油门加重,但车子却像老牛拖破车,怎么也提不起速。我心中焦急如焚,父亲病重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
“看,前面有人!”齐泽突然指着前方。
几个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他们的步伐坚定,却诡异地没有打伞。我放慢车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们...他们怎么不打伞?”齐泽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摇下车窗,雨水立刻灌了进来。“喂,需要帮忙吗?”我大声喊道。
领头的老人抬起头,他的眼睛在雨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们是来帮忙的。”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定。
我下车,雨水立刻打湿了我的衣服。“谢谢,我们的车陷进去了。”我指着车轮陷进的泥潭。
老人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车后,开始推车。我回到驾驶座,深吸一口气,发动了车子。车轮在泥泞中打滑,但随着老人们的推动,车子终于缓缓向前。
“宗平,你看!”齐泽突然指着后视镜。
我转头,只见后视镜中的老人们突然消失了。我心中一惊,急忙踩下刹车,车子猛地停住。我再次看向后视镜,那些老人真的不见了,连同他们留下的脚印一起。
“这...这怎么可能?”齐泽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
我打开车门,冲进雨中。“喂,你们在哪?”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路上回荡,只有雨声回应我。
我回到车里,齐泽紧紧抓住我的手。“我们...我们遇到鬼了吗?”她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我摇摇头,心中却同样充满了疑惑。“不知道,但我们得继续走,父亲还在等我们。”
车子在雨中缓缓前行,我的心情如同这雨夜一般
雨势未减,车灯在夜幕中切割出一道道光束,却似乎无法穿透这层厚重的雨幕。我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齐泽的呼吸声在车内此起彼伏,她的手抓着安全带,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宗平,你还记得牛婶吗?”她突然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微弱。
我点头,心中却浮现出那个总是笑眯眯的邻居。“她总是给我们送自家种的蔬菜。”
“她...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急。”齐泽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不安。“是的,她总是很关心父亲。”
车窗外,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急促的鼓点。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后视镜上,那些消失的老人的身影似乎还在那里,模糊而又清晰。
“你觉得...那些人真的是...鬼吗?”齐泽的声音几乎要被雨声淹没。
我摇摇头,但心中的恐惧却如同这雨夜一般,无法驱散。“我不知道,但我们必须找到答案。”
车子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前行,每一次轮胎的打滑都让我的心跳加速。我能感受到齐泽的目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宗平,你看那边!”齐泽突然指着前方。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微弱的灯光在雨中摇曳。那是我们家的老宅,那盏灯,是父亲亲手挂上的。
“我们到了。”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车子缓缓停在老宅前,雨势似乎小了一些。我打开车门,雨水立刻打湿了我的衣服。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湿草的气息。
“宗平,我害怕。”齐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我们走进老宅,灯光下,父亲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们怎么回来了?”他的声音沙哑。
我走上前,握住他的手。“牛婶说你病了。”
父亲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只是旧病复发,没什么大碍。”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父亲,那些人...那些推车的人...”
父亲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明天,我会带你去个地方,一切都会明白的。”
我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但我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我转头看向齐泽,她的眼中也充满了疑惑。
夜深了,雨还在下。老宅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老旧的木质地板上,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在夜的画布上随意涂鸦。我睁开眼,昨夜的雨已经停歇,但心中的迷雾却愈发浓重。
“宗平,你醒了。”齐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手轻抚我的脸颊,带着一丝温暖。
我转过头,看着她眼中的担忧。“是的,我醒了。父亲说今天会带我们去个地方。”
她点了点头,眼中的疑惑如同窗外未散的雾气。“我...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那些老人,他们在笑,但笑容背后藏着什么...”
我握住她的手,试图传递一些安慰。“只是个梦,别怕。”
早餐时,父亲沉默寡言,他的眼神不时望向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我试图打破沉默,但每个问题都像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应。
“父亲,我们去哪?”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放下碗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去一个老地方,那里有答案。”
我们跟随父亲的脚步,走出老宅,穿过泥泞的小路,来到了一片小山坡。林子里,十几座坟静静地躺着,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这些都是你年轻时的矿工兄弟?”我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父亲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是的,他们是我的兄弟,我们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我看着那些墓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那晚推车的人,是他们吗?”
父亲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地在墓前摆上酒,仿佛在和老朋友叙旧。“他们活着的时候,我们曾许下承诺,不管谁先走,活着的人都要为死去的兄弟上坟。”
齐泽紧握着我的手,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所以,你一直守着这个承诺?”
父亲转过身,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是的,我守着这个承诺,也守着他们的记忆。”
我看着父亲,心中充满了敬畏。“那晚,真的是他们吗?”
父亲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眼神望向远方。“是的,他们来帮我的儿子,就像当年我帮他们一样。”
我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但新的恐惧却悄然升起。“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出现?”
父亲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兄弟需要帮助。”
我站在这片墓地中,感受着那些已故矿工兄弟的气息,他们的存在,如同这老宅一样,古老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