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家灵堂内,昏黄的烛光不安地摇曳着,光线如丝缕般在空气中颤抖,映照出阮建和那孤独且落寞的身影。
他独自坐在阮锐智的灵棺前,灵棺的色泽暗沉,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
阮建和苍老的手指缓缓地、轻轻地抚摸着棺木的边缘,每一下动作都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仿佛这样就能跨越阴阳的界限,触碰到已逝儿子的脸庞。
灵棺内,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精致陪葬品。
金银玉器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古籍字画散发着淡淡的墨香,那是阮锐智生前所珍视的精神财富,这些无一不是他生前的心爱之物。
整个灵堂也被重新精心装饰,洁白的纱幔如瀑布般垂挂,在微弱的气流中轻轻摆动,花圈环绕四周,浓郁的花香与空气中的肃穆氛围交织在一起,让这里显得格外庄重而又肃穆。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阮锐智的灵棺之下,还隐藏着另一层秘密。
那里,葬着一位妙龄女子,她死亡的原因,不言而喻。
“锐智,你生前就喜欢美丽的女人,那你死后怎么能没有呢?”阮建和低声喃喃,声音沙哑而疲惫,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喟叹。
他对着早已死去的儿子自言自语。
“年轻人总是心急,心急就会粗心。明明知道有问题,却还是不顾一切地想去看看,因为你对自己有着盲目的自信。”他说到这里,嘴角微微抽动,像是被苦涩的情绪拉扯,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巧了,我也是这样。”
他缓缓站起身来,膝盖的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步履沉重地朝着灵堂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厚重的棉花上,虚浮且无力。
门外,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铅板所覆盖,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乌云层层叠叠地堆积着,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汹涌来临。
阮建和抬头望向远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宛如寒夜中的狼眼,带着算计与狠厉。
他低声自语:“你会怀疑我,怀疑一切都是我留给你的陷阱,但你太渴望找到能扳倒我们的证据了。所以,我把‘东西’送给你,你一定会去找的。而当你踏入那个陷阱时,就再也走不掉了。”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得意,笑声在空旷的灵堂外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夜辰,少年英雄?哈哈哈!你可是英雄啊,你可是好人,是善人啊!在这种情况下,你会跑吗?你会忍心看着无辜之人被杀死吗?
你不会的,你和我们这种脏透了的人不一样。你想救人,你也有能力救人。可是,你能想到吗?那栋楼里的‘无辜之人’,除了你之外,全都是我的人!哈哈哈!杀吧,杀吧,杀得越多越好!反正到最后,他们都会死,死得只剩下你一个人!”
阮建和的面容扭曲着,五官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已经透过时空看到了夜辰身处绝境的惨状。
“都说善人的刀不见血,恶人的局不收官,那我偏要你这个善人的刀上沾满“无辜”的鲜血!”
大笑过后,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阮建和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他的背脊瞬间佝偻下去,像是被千斤重担压垮,步履蹒跚地走回灵堂,仿佛短短几日,他已经被岁月抽干了生机,老了十岁。
他站在灵棺前,凝视着棺中儿子安详的面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疼爱、有悔恨、有决绝。
良久,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火柴,火柴在他粗糙的手指间显得格外纤细。
他轻轻划燃,“呲啦”一声,火光在他苍老的面庞上跳动,映照出他眼中的决绝与痛苦。
他低声说道:“锐智,你放心,他受到的痛苦,一定不会比你少。”说完,他将火柴丢入灵棺中。
瞬间,熊熊大火燃起,火焰如贪婪的猛兽般吞噬了灵棺中的一切。
火光中,阮建和仿佛看到了儿子的面容,那张年轻的脸在火焰中若隐若现,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微笑。
阮建和站在原地,任由火焰的热浪扑面而来,他的眼中没有泪水,只有无尽的空洞与麻木,仿佛灵魂已经随着这场大火一同燃烧殆尽。
不久后,整个阮家内开始骚动起来。
无论是阮家的族人,还是雇佣的觉醒者,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匆忙地收拾着行李,准备撤离这个即将陷入风暴中心的地方。
唯独阮建和一人,依旧坐在阮氏大厅的主位上,闭目养神,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与慌乱都与他无关。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倒计时,宣告着某个不可避免的结局即将到来。
大厅内,烛光摇曳,将他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他的心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悔恨,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与释然,他知道,一切即将结束,而他,早已做好了迎接结局的准备。
与此同时,在那栋充满血腥与死亡气息的楼内,惨绝人寰的杀戮场景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仿佛一层黏稠的雾,让人窒息。
“呕!”几位年轻的警员忍受不住里面的血腥气,踉跄着跑出来,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干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楼内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神情都凝重得如同外面那片阴霾的天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恐惧与疑惑。
在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中,他们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那是治安局的同事、上司,如今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他们明白,事情远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大条得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但是如今他们只知道,整栋楼内只有一个幸存者,亦或者说,是唯一的屠杀者。
“有无记录到逃跑之人的面容?”一位年长的警员声音沙哑地问道,打破了这份令人压抑的沉默。
“有。”一名与夜辰打过照面的男子手忙脚乱地拿出一台微型相机,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没有从这场可怕的灾难中回过神来。
相机里,有着一张夜辰清晰的侧脸照,照片中的夜辰面容冷峻。
许多人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瞳孔剧烈震荡,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大家的沉默震耳欲聋,没有人说接下来该怎么办,仿佛这个问题太过沉重,压得他们无法开口。
这时,一位国字脸、一身正气的汉子大步走出来,他的眼神坚定,声音洪亮地说道:“现在我们无法确定他是否潜逃,我们不能拿这么多死去之人的性命去赌他不会逃走,而且就在刚刚他在我们面前强行突围离开,所以我建议通报上级发出通缉令。”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有了一个人带头,便有了一群人附和,大家纷纷点头,似乎在这混乱的局面中找到了一丝方向。
但男人刚说完不久,众人便感应到一股强盛至极的气息从远及近。
那气息如汹涌的浪潮,带着压迫感扑面而来。
轰隆隆的破空声宛若雷鸣,震得人耳鼓生疼。
下一秒,楼内便出现了一位白衣白发的身影。
他的头发凌乱,像是被狂风肆虐过,额头还在不断地渗出汗液,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赤脚赶来,脚底沾满了灰尘,谁都能感受到他有多焦急。
凌云霄,在他们出发的第一时间,他便收到了消息。
起初,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一次普通的任务,但在夜辰迟迟未归后,他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看着楼内宛如修罗场般的景象,凌云霄长叹一口气,心中满是自责与无奈,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看着周围人充满期待的表情,他知道大家都在等着他做主意,因为他们之前的犹豫都是因为他与夜辰的关系。
凌云霄深知夜辰的为人,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在众人的注视下,凌云霄目光坚定地做出了决断:“麻烦大家处理下这里的后续,至于其他的我之后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说罢,在场所有人的电子设备全部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下化为齑粉,仿佛在抹去这场灾难的部分痕迹。
“是!”
他们这群人本来就是凌云霄忠实的支持者,既然凌云霄都说了会有一个交代,那就一定有。
如果没有交代只有包庇,那么他们也不能如何。
只能说是再次选错了人,更加失望罢了。
凌云霄闭眼,凭借着与夜辰之间特殊的感应,朝着夜辰逃离的方位追去。
“这次倒真的有些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