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栋欧式别墅。
奢华的水晶吊灯洒下冷冽光芒,映照着屋内弥漫的压抑氛围。
“你别喝了。”夏小冉强行将盖殷手中的酒扔到地上,愤怒地叉着腰冲他吼道,“你从回来就一直在喝酒,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人很担心啊?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的,没必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盖殷迷茫的眸子缓缓瞥向她,像是从遥远的思绪中被拉扯回来。他沉默不语,伸手又打开一瓶酒,倒入高脚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无法驱散他心底的寒意。
夏小冉见状更加生气,一把抢过他的酒杯,“都说别喝了,你都已经喝了这么多,再喝下去你就要进医院了。”
“进医院?”盖殷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满脸的不屑,“就算进医院又怎么样?她还是不会立马回到我身边,就算我死在这,也不会有人在意。”
听了这话,夏小冉心里一紧,瞬间明白了缘由,叹了口气,抢过酒杯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饮完。“就算她不回到你身边,也不代表没有人关心你啊!如果你死了,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你懂不懂?”
盖殷若有所思地望向她,脸上满是悲伤。“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不是你,你明明知道我深爱着她,可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那你又是为什么呢?”夏小冉反问,眼眶微微泛红,“你也明明知道她和席岑结婚了,可你为什么还那么死心塌地爱着她?其实道理都一样,我和你也一样!”说罢,又仰头喝下一杯酒。
“夏小冉,你喜欢我什么?”当夏小冉喝得有些微醺时,盖殷突然问出这句话。
“不知道!”夏小冉摆了摆手,举起酒杯摇晃着,“喜欢你什么啊?我想想!或许是你当初救了我吧,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你了。也许,我对你的感情已经不能用喜欢来形容了。”夏小冉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盖殷听完,眼中瞬间涌起复杂的情绪,还没等夏小冉反应过来,他猛地伸手捧住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他的动作急切又粗暴,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夏小冉脸上。夏小冉先是一怔,身体本能地抗拒着。
在这个激烈的吻里,夏小冉敏锐地察觉到,这似乎不只是爱意的表达,更像是一种被压抑许久的情绪发泄。
她已经深深爱上这个男人,爱到无法自拔。明明知道他的心属于别人,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沉沦。
酸涩与失望涌上心头。
她用力挣扎,双手抵在盖殷胸口,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推开。盖殷被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靠在墙上。
转身她便跑回了房间。夏小冉躲在房间里哭了很久,直到泪水干涸,眼睛红肿得厉害。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盖殷还在外面,而且他现在需要人陪着。
她深吸一口气,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调整好情绪后,她缓缓走出房间。
盖殷已经到了沙发上躺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而又迷茫。
夏小冉走到沙发旁,轻轻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不是去找她了吗?她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很轻,生怕再次触碰到盖殷的痛处。
盖殷说,“今天,她和我在一起。她回头看向席岑的眼神还有她在席岑面前让我先离开……那种担心与眷恋,我今天从未在她看向我的时候见过。”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的孩子出生了,早产,先天性心脏病。而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席岑,还让我离开她和席岑需要说话。”
夏小冉听到盖殷说自己有了孩子,先是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微张着嘴,一时竟说不出话。
紧接着,她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嘴角不受控制地扯出一抹苦笑,“哈哈哈……”笑声突兀地在寂静的别墅里响起,那笑声中满是自嘲与悲凉,笑着笑着,眸子里却闪烁起泪光。“想不到老天这么瞎眼。”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既是对自己无望爱情的绝望,又是对盖殷可悲爱情的感慨。
夏小冉的笑声渐渐低落,她努力平复着情绪,深吸一口气,看向盖殷,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尽管这笑容里满是酸涩与勉强:“盖殷,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祝贺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强撑着继续说道,“等过几天,我去医院看望一下孩子和盛夏吧,希望孩子能快点好起来。”
她低下头,掩饰住眼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心里明白,说出这番话,是对自己多年感情的告别,也是对盖殷最后的成全。
那些曾经的心动与期待,都在这一刻被深深掩埋,她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去面对盖殷新的生活,去祝福那个她爱而不得的人 。
她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房间。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无比艰难。来到房门前,她的手颤抖着握住门把手,停顿了许久,才缓缓转动。
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顺着门板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板上。她双手紧紧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
她爱的这个男人,此刻正为了另一个女人痛不欲生,而那个女人,还为他生下了孩子。她一直怀揣着的那份卑微的爱意,在这一刻,被现实击得粉碎。
她想起自己无数次默默地陪伴在盖殷身边,那些小心翼翼的关心,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深情,在盖殷对别人的浓烈爱意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却丝毫没有停下哭泣的意思。她的心仿佛被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