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昕怡和枫栖听闻此言后,没有丝毫犹豫,瞬间便如两道疾风一般迅速地围拢过来。只见枫栖满脸激动之色,双手紧紧地握住楚非那只虚弱无力、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似的手,大声呼喊着:“非叔!”
躺在病床上的楚非艰难地转过头来,用那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眼凝视着眼前这个眼眶早已湿润的少年。他努力地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微弱而又沙哑的声音:“少……爷受……累了。”
当再次听到这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时,枫栖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自从父母离世之后,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复仇之路。在这条充满荆棘与坎坷的道路上,无论遭遇多少艰难险阻,哪怕是在得知自己可能永远无法正常行走的时候,他都咬着牙坚持下来,从未让泪水浸湿过自己的脸颊。因为他一直坚信,身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可以流血流汗,但绝对不应该轻易流泪。然而此时此刻,不知为何,一行滚烫的热泪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悄无声息地顺着他的面颊滑落而下。
由此可见,楚非对于枫栖而言,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辈或者朋友那么简单。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父子般亲密无间,同时也是无话不谈的挚友。也正因如此,枫栖实在不愿意再次经历当年失去双亲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深深的无助与彷徨。
楚非微微抬起头,目光温柔地望着眼前这个为自己落泪的少爷,轻声安慰道:“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少爷您不必如此忧心忡忡。”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站在一旁的陆昕怡见状,赶忙走上前来,焦急地说道:“非叔啊,枫栖他可是因为看到您苏醒过来,实在是太过欢喜激动了,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呢。您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呀!”
楚非听到陆昕怡的话语,转头看向她,只见她满脸关切之色,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不适,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声音略显虚弱地回应道:“好……好好!我一定会尽快康复如初的!那就有劳陆姑娘……在我痊愈之前,替我多多照看一下我家少爷啦。”
然而,就在楚非吃力地说出这一番话之后,额头上已是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而下,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显然,此刻的他依旧非常虚弱,身体状况还远远未恢复到正常水平。
陆昕怡见此情形,急忙伸出手轻轻擦拭着楚非额头的汗水,连连点头应承道:“非叔您就放心吧!您安心养病便是,千万不要再多说什么话耗费精力了。至于枫栖这边,一切都交给我来照料,保证把他照顾得妥妥当当的,您无需担忧。”
得到陆昕怡肯定的答复,楚非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一些。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对陆昕怡的安排感到满意。而后,他又用饱含深情的目光凝视着面前的两人,再次叮嘱道:“少爷,您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我这里没什么事的,您莫要再为此费心伤神了。相心过不了多久,我便能重新生龙活虎地陪伴在您身旁了。”
陆昕怡急忙伸手将枫栖那紧紧握住的、略微有些粗糙的双手轻轻扯开,并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入被子里面。接着,她轻柔地往上拉动被子,仔细地为楚非盖好,生怕有一丝冷风能够侵袭到他。完成这些之后,陆昕怡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着枫栖,轻声说道:“我先送你回房吧,毕竟你一直待在这里,非叔也没办法好好休息呀。”话音未落,她已然走到枫栖的轮椅后面,轻轻地推动着它,缓缓走出了楚非的房间。
当两人终于抵达枫栖的卧房时,陆昕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下意识地甩动了一下刚才被枫栖用力握紧而扭痛的那只手。然后,她带着关切的神情看向枫栖,柔声问道:“你现在感觉饿不饿呢?需不需要我吩咐厨房那边给你煮点好吃的送过来?”然而,面对陆昕怡的询问,枫栖却仿若未闻一般,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只见枫栖自顾自地操控着轮椅来到床边的柜子旁边,动作熟练地打开其中一个抽屉。紧接着,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精美的白色瓷瓶。拿到瓷瓶后的枫栖并没有丝毫停顿,迅速转动轮椅方向,朝着陆昕怡直直地驶了过去。还没等陆昕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枫栖已经毫不客气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并毫不犹豫地将她的衣袖往上猛地一捋。刹那间,陆昕怡那原本洁白如玉、毫无瑕疵的藕臂之上,赫然出现了几个触目惊心的黑紫色淤血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