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与蜥蜴头联袂参观虎头部落之后,还是愿意过悠闲日子:
“种地太辛苦,费那么多功夫垦荒挖渠,一场战争便会化为乌有,划不来。我们就是游猎、采撷的命,自由自在。”
格雷特回以呵呵与嘿嘿,还能说什么?
新西班牙副王府征召教士、战士,想要将白银之路向北推进到大沙漠另一端,设立新比斯开区。格雷特收到邀请信,仔细考量之后,不愿意参与。这种开疆拓土,与科罗纳多探险队不一样,抢人家的地盘,占人家的水草,一定会成为血腥之路。手上的鲜血多了,一个人怎么走商?
格雷特按照既定计划,从圣路易斯河谷向北,沿着东马德雷山余脉,向北推进。这个方向几乎没有探险队的足迹,对新鲜货物的需求,无穷无尽;走不了多远,带去的货物便会告罄,需要回庄园补货。
格雷特经常对着蜥蜴头与风暴叹息,多方追问之下,才勉强回答道:
“不想赚钱,不想赚钱,却被逼着赚钱。如今的世道,怎么会这样?”
数次叹息之后,蜥蜴头看着眼热,极为羞涩地询问道:
“格雷特,我的老朋友,能不能告诉我赚钱的门道?”
风暴也竖起耳朵,凑过来倾听。格雷特笑了笑,说道:
“很简单,带着别人需要的货物,换回能赚钱的货物,再去换能卖出去的货物。”
两人不明所以,喋喋不休,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又纠缠不清。格雷特试探道:
“风暴、蜥蜴头,不如这样,你们送几个子弟过来,我带他们走商。等他们熟悉了行情、路径,再独立走商不迟。”
格雷特从小货郎升级为五人小商队首领,货物多了好多倍。小商队穿过沙漠,走到东马德雷山尽头,沿着格雷特河西行,传教团已经中路开花,在格雷特河南流转为东流的拐弯处,建起一座瓜达卢佩传教所,传教士称呼格雷特河为北布拉沃河(Rio bravo del Norte,意为,北方的勇士)。瓜达卢佩传教所距离圣路易斯河谷约330里格,来回一趟,需要半年时间。
这么远距离,5人商队规模太小,很不划算。风暴与蜥蜴头二酋长极为热心,为了商队名额,恶狠狠地打了一架,将商队规模打到20人。
虎头庄园很不错,有所壮大,直接体现便是人口增加。对于印第安人来讲,大部分都是部落奴隶,并不怎么在意奴隶身份。而且,每个部落的做法大同小异,分地给你种植,按收成交租、分成。虎头部落管理,比庄园更直接、更简单。
银子还在挖掘,新银矿继续发现,白银之路持续扩大,战争仍然持续,物价依旧上涨。哈吉斯庄园全体股东借格雷特回庄园之机,到圣路易斯河谷考察,作出决定,借银子建庄园。投入多少呢?很简单,能借多少银子便做多大。
虎头与鳄鱼尾更愿意留在特奥蒂瓦坎庄园,将圣路斯河谷庄园交由年轻一代管理,酋长名虎爪,祭司名双鸟。二人对庄园的发展颇为欣慰,部落一分为二,一部纯血、一部混血,存活的机会大大增加。
格雷特忍不住问鳄鱼尾:
“鳄鱼尾,我的老朋友,这样做有意思吗?”
鳄鱼尾叹气道:
“尽一份心意而已,有没有意思,让后辈选择、评价吧。最起码,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我与虎头不会挨骂。”
格雷特打算以瓜达卢佩传教所为基地,专心走商科罗纳多探险队曾经走过的地区;为此,将东线商道交给风暴与蜥蜴头打理。当然了,两个部落还要给格雷特上交管理费,上交货物的渠道费用;这些费用天经地义,因为他们拿不到货,收来的货物也卖不上价。
走商北布拉沃河以北,距离太远,格雷特主要贩卖马匹、铁器,用以交换各种珍贵毛皮,如河獭皮、狐皮等。皮货价格很高,又容易运送,利润极高,不亚于挖银子。
无心种花花盛开,格雷特竟然成了远近闻名的走私商人,规模越做越大。有钱赚,为什么不赚?仙人掌部落与蜥蜴部落因为钱多,部落迅速扩张,比哈吉斯庄园的人口扩张还快。
格雷特以格雷特河谷为中心,在周围走商数年,怎么找都找不到糜子人的痕迹。回想当初的噩梦,糜子人的活动痕迹遍布洛基山周围,为什么进入河谷之后,踪影全无?
可以肯定,糜子人在帕努克部落附近赢得大战之后,穿过东马特雷山,走某条未知道路,穿越大沙漠,到达格雷特河谷。沙漠这一段路程,同样是空白,没有留下任何噩梦“痕迹”。
格雷特极其失落,又有些烦躁,不愿意再费无用之力,回到路易斯河谷庄园休息。还没来得及沉思,便发现了新问题,物价大跌!
格雷特追问道:
“发生了什么?”
达哈德笑着回答道:
“刚开始时,大家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后来,物价进入平稳下跌期,才平息了这里的恐慌。你不知道啊,庄园的纺织厂差点倒闭。”
时间回到1565年,满载香料和中国货物的“圣·巴布洛号”马尼拉大帆船,穿越太平洋,抵达新西班牙阿卡普尔科港。从此以后,新西班牙的银子,通过马尼拉,源源不断地运往中国,而中国的便宜货物,从月港出发,途经马尼拉,源源不断地运往新西班牙。1567年,中国皇帝开海之后,银子更贵,而中国货物更便宜。
受此影响,新西班牙物价大跌,哈吉斯庄园新开的纺织厂,直接停工停产。困顿之际,艾斯比诺拉家族给了一条出路:利用来自中国的生丝,纺织丝绸。
格雷特:
“庄园的借款怎么样?赔了还是赚了?”
达哈德:
“这个问题很复杂,如果全部屯集银子,肯定大赚。实际情况是,按银子计价,巨亏;从买卖来讲,略赚。”
话题牵扯到中国,众人开始吹嘘。
问:
“中国皇帝厉害还是咱们西班牙国王厉害?”
答:
“中国皇帝就是中国的皇帝,咱们的国王富有十几个国家,所以说,咱们的国王更厉害!”
问:
“如此说来,中国皇帝的皇宫,一定没有马德里的王宫大!”
答:
“你个种地的乡下人,哪里知道中国皇帝的富有。我听说,中国的皇帝住在北京,北京的人口比整个新西班牙的人都多。中国皇帝的皇宫在北京城内,比整个特诺奇提特兰城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