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过之后,檀石槐还是那句老话:
“哈哈,总是影响你们的兴致,我还是离开吧!你们吃好、吃饱,少喝酒!”
饭还没有吃饱,檀石槐大帐方向传来震天哭喊,有人跑过来悄悄告诉魁头:
“檀石槐大人不幸离世!”
魁头急问:
“发生了什么?”
来人没有回答,魁头带着孙浩然等亲卫匆匆赶去。在檀石槐大帐之外,孙浩然才听到相关传言:
“听说,檀石槐大人得了马上风!”
孙浩然将自己投放的那个组分配置成烟气、灰粉,用弩箭投放。檀石槐参加宴会的位置,只能大体确定;为了保险起见,孙浩然在密林中藏了三具射程四五百步的劲弩。发射之后,有机关自燃,毁灭一切痕迹。除此之外,孙浩然还有备用方案,没有启用而已。
檀石槐是匈奴分裂、衰弱之后,草原上出现的唯一雄主;他的死是大事件,四方震动。和连接到消息,顾不上劫掠,带大军撤出并州,来到鲍丘水塞外;东部鲜卑及乌桓诸部,也从卢龙塞外赶来。
和连是最有资格继承檀石槐鲜卑王庭的大人,但名义上的继承权无用,需要展现自己的能力,让各部大人信服,才能获得实际控制权。如今这个极度缺乏食物的年代,也只有食物、很多食物,才能证明首领的能力,而劫掠就是捷径。劫掠到的食物、财富多了,自然而然会得到分配财富的权力,这就是实际掌控权。
和连继承王庭之后,改变原有策略,带领本部、北部鲜卑及魁头等部,偷袭凉州、北地;其它部落按原计划攻打幽、并二州,以分散汉军军力。
孙浩然又接到王师密信,暗杀和连。上次暗杀檀石槐,损失太多死间,这次需要孙浩然亲自出手,方式随便。孙浩然心里面嘀咕道:
“你以为我傻啊!有机会自然不放过,没机会难不成自己找死?还是你们去死比较好!”
心有所想,便不愿意接受指令,给出了一个十分不确定的答复:
“哼哼!有机会再说吧!”
联络人几乎没有犹豫,立即回答道:
“机会肯定有,考虑好出手时机、方式,以及自身安危即可。”
孙浩然又打了一个冷战,到底谁在对付鲜卑?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汉家皇帝最喜欢听到鲜卑大人的死讯;除此之外,一定还有鲜卑势力参与。每次时局变化,都会有无数人得益,也会有无数人倒霉;这样来看,很多势力都有动机、能力参与。具体哪些势力参与,谁最有可能,孙浩然确实看不出,也猜不出。
联络人没有说大话,机会真的来临。和连率军偷袭北地,势如破竹,劫掠大量奴隶、财货。深入北地境之后,和连部与魁头部竟然意外撞上一支汉军劲旅。这是长期与西羌作战的汉军,战力强于穷得发疯的鲜卑人。
本来,这种遭遇战对骑兵基本无用,顶多将队伍打散;想要重创,难上加难。混战的时候,和连与其亲卫、本部被重点针对,无意中被分割包围。魁头带亲卫与部落兵摆脱汉军之后,又赶回去营救,一举冲破汉军包围圈,为和连部打开逃生通道。
和连带亲卫冲出包围圈的时候,孙浩然看到了机会,做出数根细小冰针,趁着身体在马上颠簸的时候,顺势甩出,刺入和连脖颈与其坐骑脖颈。
战场形势极为混乱,除了孙浩然出手,竟然还有死间或者鲜卑势力出手;和连的坐骑突然停了下来,原地打转,被汉军乱箭射死。
鲜卑大部闻讯赶来,击退汉军,和连的尸首已经冰凉。魁头没有撤兵,掌控和连部之后,秘不发丧,继续劫掠;等到饶乐水季春月大会时,才公开和连的死讯。和连的儿子骞曼年纪幼小,没能力继承王庭,无论怎么排辈论资,都是魁头接手。
魁头接手后,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北部鲜卑拓跋诘汾等部南迁,成为西部鲜卑大族。葛白兔部由汉人、匈奴及其它部族组合而成,不属于鲜卑、乌桓的东胡系;他们部落南迁到辽西塞外,成为东部鲜卑一部。
数位西部鲜卑大人联合起来,拒绝接受拓跋部,被魁头控制的中部鲜卑、北部鲜卑以及东部鲜卑,联合起来灭族。在草原上,所谓的灭族就是杀死全部成年、少年男人,其余人变成奴隶,作为财富分配。
分封完毕,魁头想起孙浩然,问道:
“乌桓豪杰,不能再委屈你做侍卫了,去西部、或东部做个大人?”
孙浩然回答道:
“魁头大人,蒿草想念故乡,不想做什么大人。大人以后但有吩咐,一封信、一支令箭,蒿草保证,随叫随到!”
魁头没再多说什么,赏赐了几大车财货。孙浩然怕夜长梦多,带着自己的五十人小部落,连夜离开,号称回归辽西。这十来账人,都是孤苦的鲜卑、乌桓、匈奴、汉人,留在草原,连做奴隶的资格都没有,必须带走。这就是孙浩然看到的草原,为了生存,为了食物,败者死,强者尊,弱者奴。
孙浩然一路驰骋,一路畅想,要是留在草原大漠,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绿波荡漾的草场,无边无际的大泽、盐沼,成群结队的奴隶,成行成列的勇士?檀石槐惊恐的死不瞑目,和连绝望的死鱼眼珠,犹如鬼魅,总是在眼前晃来晃去。孙浩然打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才从梦幻中清醒。
有蒿草部五十人做部曲,有饭吃、有酒喝、有衣穿,有必要为了那些看起来耀眼,实际上难以享用、难以保有的虚幻去拼命吗?
没有什么辽西乌桓大人,没有什么右北平乌桓大人!孙浩然将随身携带的财货,与沿途鲜卑诸部,换成牛、马,直接从塞外穿山越岭,走密道回归孙家寨。
回到孙家寨,第一个麻烦便是如何安顿五十部曲。孙浩然想的太简单,既然到了孙家寨,就是孙家人,还要安顿吗?蒿草部民的想法不同,乌桓壹告诉孙浩然:
“我们追随的是你乌桓大人,不是孙家,这点必须分清楚。如果蒿草部融入孙家寨,我们算什么呢?会不会被其他人欺负,会不会被盘剥?大人您不是孙家寨大人,您的后代与蒿草部的荣辱,都还是未知。我们希望维持蒿草部,以后看情况,再做变动!”
蒿草部本是游戏之说,如此情况,怎么处理?经过几天发酵,孙家人以及王师,慢慢明白了蒿草部的想法,毕竟孙浩然是孙浩然,不是孙家。孙家寨从此多了一个名叫蒿草部的附庸部落,分到一片土地,放牧、耕作,繁衍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