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小满和小梨便一前一后地端着餐盘进了屋。
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蜜汁叉烧,甚至还有一大盘色泽诱人的东坡肉,满满一桌珍馐美味瞬间摆开,香气扑鼻。
苏长安瞥了一眼,顿时眉头微皱,目光狐疑地在桌上扫来扫去:“小满,咱家是什么时候暴富了?你不会趁我不在,把我仅存的那点私房钱给挖出来了吧?”
小满放下盘子,双手叉腰,小脑袋微微昂起,颇为自豪地道:“公子说的什么话!小满像是这种人吗?你私房钱那点小秘密早就被我抄家过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苏长安顿时一噎,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徐素儿在一旁看得莞尔,掩唇一笑,眼里满是饶有兴致。
小梨轻盈地把一碗鸡汤放在苏长安面前,温柔地道:“公子辛苦了,先尝尝鸡汤吧。”
苏长安看着她越发润泽如玉的小脸,微微一愣,不禁疑惑道:“小梨,你最近是不是偷吃什么灵丹妙药了?这皮肤都能掐出水来了……”
小梨脸颊一红,声音如蚊呐:“公子说笑了……”
小满见状,立刻挺起小胸脯,得意洋洋地道:“这还用问?当然是营养好!公子你是没看见,这个月我们家饭桌上的肉都快比青菜多了,能不好吗?”
苏长安闻言眉头一挑,表情古怪:“肉比青菜多?我这一个月没发俸禄,银子都没见着一两,哪来的钱买这么多肉?”
小满闻言神情一僵,目光顿时四处乱瞟,嘴硬道:“赊账啊,咱家在街坊邻居间口碑一直不错,米铺、油铺、杂货铺,甚至肉铺都愿意给咱们挂账,咳……顶多就是账稍微挂得有点长。”
苏长安眯着眼:“多长?”
小满弱弱地举起手指头:“也就……一个月。”
苏长安嘴角一抽:“一个月?”
小满立刻低下头,声音越说越小:“其实已经没人愿意给咱赊账了,最后没办法,小梨姐姐只好把她母亲留给她的首饰……给当掉了。”
苏长安闻言,瞬间面色一僵。
靠!
自己堂堂斩妖司都尉,居然穷到要小梨当首饰换吃的?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脸怕是得丢到皇宫去了!
他顿觉脸上挂不住,环视一圈,努力想找点台阶下。
然而这一瞥,他忽然发现墙上那幅原本平平无奇的美人画,居然透着一丝淡淡的灵光,较之前多了些灵动之气。
苏长安心头顿时一惊,眉梢微动,眼里精光一闪,转头望向小梨:“小梨,你当首饰,是换了灵石?”
小梨顿了顿,神色微微慌乱,但还是轻轻点头:“换了一块下品灵石,剩下的银子就买了些肉菜……”
苏长安闻言眉头紧皱,忍不住自嘲道:“真是丢人丢大发了,混到堂堂都尉得靠妹子变卖嫁妆吃饭,这要是传出去,我这京城第一都尉还能不能混了?”
何老捕快在一旁乐呵呵地喝了口茶,老神在在地道:“苏小子,没事儿,人家大乾朝多少官爷不也都混成这德行?你这叫接地气。”
钱有道则捧着碗,满脸感动地看着小梨,夸张地叹息道:“真是好姑娘啊!苏兄,你真是捡到宝了。”
徐素儿目光微动,忍不住轻笑道:“没想到堂堂都尉,居然如此贫穷。”
苏长安表情僵硬地道:“素儿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这不叫穷,我这是‘清廉’。”
小满举着筷子,煞有其事地道:“对!公子说的对,咱家这叫‘家徒四壁守清贫,一碗鸡汤话清廉’!”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哄堂大笑。
苏长安坐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在掌心轻轻拍了拍,随即从中抽出一部分,递给徐素儿,嘴角带笑:“这是你的,以后家里的账目就交给你了。咱们这艘破船,全靠你撑着了。”
徐素儿接过银票,手指微微一顿,目光闪过一丝讶然。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厚重银票,又抬眸望向苏长安,语气带着几分探究:“你就这么放心交给我?”
苏长安随意地靠在椅背上,语调漫不经心:“当然,你可是户部侍郎的千金,管账还不是信手拈来?”
徐素儿唇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怕我卷款跑路?”
苏长安轻笑:“你要是真跑了,那我也认了。反正这银子是白来的。”
一旁的小梨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双手托腮,目光死死盯着银票,嘴里喃喃道:“好多钱啊……”
苏长安扫了她一眼,又抽出一沓银票,随手塞给小满:“你俩也拿着,平时想买什么就买。”
然后又单独给了小梨一叠,语气微妙:“别再去当首饰了,我丢不起这人,记得把你母亲的首饰赎回来。”
小满一脸震惊,双手捧着银票,呆愣半天,似乎在消化现实。她狐疑地看着苏长安,又看向钱有道,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想到了什么。
钱有道看到给三美的银子似曾熟悉,旋即立刻醒悟,这不就是他自己的银子吗?刹那间,前面抛到九霄云外的不愉快又坐着闪电回来了。
他死死盯着苏长安手中的银票,脸色骤变猛然,上前一把抓住苏长安的胳膊,哭丧着脸道:“苏兄!我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苏长安挑眉:“怎么?忽然幡然悔悟,打算重新做人?”
钱有道脸色发青,指着那叠银票,哆嗦道:“做人不行,我能不能重新做回那个抠门的钱有道?你给她们的银票……分明是我的!”
苏长安一本正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一抠啊,这事你可得想清楚。你看看你胳膊上的契约印记,现在浅了不少,你确定要反悔?”
钱有道一愣,低头一看,手臂上的契约印记果然淡了许多,颜色比前几天明显浅了许多,似乎快要彻底消散。
他猛然抬头,目光惊疑不定:“什么意思?难道……?”
何老捕快在一旁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口气,语气懒洋洋:“你们把徐姑娘救出来,相当于完成了徐大人的遗愿,这契约自然就松动了不少。依我看,顶多再消耗点微乎其微的寿元,跟被蚊子叮一口差不多,没啥大事了。”
钱有道眼前一亮:“意思是,我不用死了?”
何老点点头,老神在在道:“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苏长安笑意微扬:“这么说来,你这银子花得不冤吧?既然赚了,回头咱们哥俩再分分账。”
钱有道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死死捂住钱袋子,拼命摇头:“不不不!苏兄,咱说好的,我只出一万两!多一文我都不给!”
苏长安叹了口气:“哎,行吧,那我也认了。可惜啊,本来还想再帮你多续几年寿,现在看来,算了。”
钱有道一听,顿时又犹豫了起来,脸色变幻不定,纠结道:“苏兄,你说这续命……要不再商量商量?”
小梨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笑嘻嘻道:“抠叔叔,你这买卖可划算了!怎么还想讨价还价啊?”
钱有道顿时瞪大眼睛:“别叫叔叔!叫我哥……不对,叫我前辈!”
小梨做了个鬼脸:“好嘞,抠前辈!”
何老捕快摇了摇头,悠悠地叹道:“一抠啊,算了吧,你就知足吧。这一万两能救条命,知足吧。再闹,回头苏小子再给你来一回,你怕是得吐血。”
钱有道脸色一苦,满脸愁云惨淡地叹了口气:“我这是上了贼船啊……”
苏长安轻笑一声,慢悠悠道:“得了吧,你这船票可比十万两便宜多了。”
小满抱着银票听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蹦了起来:“原来这银票是抠叔叔的啊!哈哈哈!那我花着就更放心了!”
钱有道闻言差点气晕过去,委屈巴巴地捂着胸口:“别叫叔叔,叫哥哥……不对,叫恩人!”
苏长安微微摇头,轻叹一声:“一抠,你就知足吧。本该花十万两银子的,现在只出了一万两,怎么算你都赚大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钱有道愣了一下,想反驳,但细细一琢磨,竟然觉得有点道理,顿时有些恍惚地拍着胸口自我安慰:“苏兄,你说得有道理啊!我居然赚了九万两!”
何老捕快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摇头叹气:“苏小子,你这张嘴,迟早能把死人说活了。”
苏长安笑了笑,眼神无辜:“没办法,靠脸吃饭不容易,只好靠嘴了。”
徐素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轻轻将银票收起,悠悠道:“那苏公子,你以后是打算靠嘴吃饭呢,还是靠我理财吃饭?”
苏长安微微一顿,随即笑道:“当然靠你。毕竟靠嘴的日子,我怕自己早晚会被一抠追杀。”
钱有道疯狂点头:“没错!你还是靠徐姑娘吧,我这小心肝经不起你吓了。”
小满在一旁嘻嘻笑道:“公子,那你以后岂不是靠颜值吃饭了?放心吧,咱家姐妹这么多,保证养得起你!”
苏长安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满脸悲愤地叹了口气:“哎,居然沦落到靠女人养活,斩妖司第一都尉的脸,算是彻底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