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少年们无言地看着眼前场景。
好不容易从一个吃人的地方逃出来了,又掉进了另一个一看就很危险的地方,关键是,他们依旧没有感受到灵气,也聚不起灵力,还是普通凡人的状态。
唯一能安慰他们的,就是身体的力气似乎在渐渐恢复。
云散站稳后,开始观察这个地方。
这是一处灰暗的石室,地上满是破碎的骨骸,个别完整的骨架身上还挂着几片破烂的布料。
石室角落里,有着沾血的锁链、鞭子和各种刀具,还有一张靠着墙壁凿出来的石床,也是布满血迹。
石室的四面墙壁上,挂着四盏烛火。
总的来看,这里像是一间刑房。
云散又扫了一眼其他人,大部分人都在像她一样在暗暗观察,也有一小部分人在悄悄打量她,依旧眼含戒备。
云散默默叹气,真是有够操心的。
不远处,元宝小心地用脚扫开一块空地,边扫边默念对不起。
她也好奇地扫视了一圈,但看完后,脑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元宝使劲晃了晃头,想摇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门铜,我……”
元宝下意识地想去寻求门铜的帮助,抬头却发现,他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嘴唇完全失了血色,甚至连身子都不自觉地发着抖。
“你怎么了?”元宝顿时忘了自己身体的不舒服,担心地看着门铜。
云散带着游不归走到他们旁边,也发现了门铜的不对劲:“门铜师兄?”
门铜蠕动了一下嘴唇,瞳孔失焦般扩大,似乎陷入了什么梦魇之中。
他僵硬地扭动脖子,看着一身红衣的元宝,突然伸手死死捏住了她的肩,哆嗦着不成句道:“……跑,快跑。”
三人齐齐愣住。
元宝不知为何也心慌起来,她伸手扶住门铜打着抖的身体:“门铜,门铜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们。”
她的声音有点大,顿时吸引了决明落葵等人的目光,几人眼看着就要往这边过来。
这时,东陵玉惊怒的哭叫声重新响起:“就不能来个正常点的地方吗!话本子明明不是这样写的!那种满屋子机关一踩就乱射箭的也行啊!”
他的声音穿透力极强,蕴含着满满的悲愤、惊恐和绝望,不断地回响在这方石室中。
任谁都听得出他对这些白骨的恐惧和想逃脱的渴望。
蓦然,云散只觉一阵眩晕,明明脚下没动,却有种天旋地转之感。
她飞快地闭眼再睁开,结果惊愕地发现,他们身处的场景居然变了。
刚刚满眼骷髅布满血迹的刑狱,眨眼间就变成了一间普普通通的石室。
除了烛火,石床、血迹、刀具等通通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
“我们又被传送了?”
“刚刚有触发什么阵法吗?”
众人懵圈地互相对视。
门铜依旧神情恍惚,但眼神渐渐开始聚焦。
他艰涩地眨了眨眼,吐出一个字:“幻……”
电光火石之间,云散双眼猝然睁大,她厉喝一声:“都别动!”
但话音未落,已经有人踏出了步子,伴随着他茫然的表情和脚底一声“咯吱”之响,众人四周的墙壁和头顶上,密密麻麻的利箭暴射而出。
“啊——”
“救命!”
云散一边暗骂一边腾跃而起,妖力暴涨,一手拦下了袭往游不归三人的利箭,一手操控着地面的影子,向上一扬。
刹那间,每个人身下的影子顿时从地上蹿了出来,拉伸铺开,包裹住了他们,竖起了一道坚固的妖力屏障。
“都别动了!是机关!”
但是危险之下,躲避利箭是人的下意识反应,慌乱中的少年人又踩中了几个机关,利箭射得更猛。
阿瑾等人反应过来后,身形灵敏地躲开利箭,带剑的天行宗弟子都开始自卫,但其他人依旧躲得狼狈。
云散见状,放弃了让他们站着不动的想法,大声喊道:“都聚过来!”
大家都不是蠢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开始向中心聚集。
云散依据他们的站位用妖力竖起了一个半圆的妖力屏障,将他们通通笼罩在内。
天行宗弟子在阿瑾的指挥下,默契地在外围了一圈,将其他人保护了起来。
云散负责挡下大部分利箭攻击,一些疏漏的就交给了天行宗弟子。
彼此互相配合,各守一方,终于挡下了所有来势汹汹的利箭。
石室重新安静下来后,所有人都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有些人还有点神思恍惚,看着满地的利箭喃喃道:“什么情况?怎么一下就要把我们干死呢?”
“东、陵、玉!你的嘴是开过光吗?能不能盼点好的?”魏凤咬牙切齿道。
东陵玉躲在人圈的最里面瑟瑟发抖:“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想到了话本子里的……然后随口一说……”
“你怎么不干脆想个——”
“闭嘴!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想!”云散凛声斥道。
魏凤的话卡在嗓子眼,刚刚的想法也被云散的一声呵斥给断了。
“怎么了?”
“是不是我们想什么这里就会变成什么?”有个机敏的迅速将线索联系了起来。
“!所以刚刚东陵玉那样——”
“你们最喜欢吃什么菜!”东陵玉突然大吼一声。
众人的思路再次被打断,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题去想。
云散暗舒一口气,对东陵玉竖了个大拇指。
将功补过,饶他一命。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被东陵玉带走时,云散凝神感受这间石室的妖力来源于哪里。
没错,在刚刚场景变化的一瞬,她感知到了另一股妖力。
很有可能就是这间石室古怪的原因。
她才刚刚安下心想去揪出那股妖力,结果又是一阵晕眩感袭来。
云散平静地闭上眼。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炸开。
云散睁开眼,一处开阔的悬崖边,三头模样狰狞的巨大妖兽正站在他们面前,额上生着三只眼,小山高的黄色兽身半伏着,嘴角流着腥臭的涎水,兽瞳半眯,正盯猎物一样残忍地盯着他们。
“谁想出来的!站出来!”阿瑾猛地提剑转身,气得双眼冒火,杀气腾腾,“想个吃的都能想出个这些玩意儿来!老子先斩了你!”
“就是!哪个**!自己脑子都管不住吗!”
少年们义愤填膺,甚至都忘了有妖兽在前,怒气冲冲地彼此质疑:“是不是你!”
“是我个屁!我在想我们宗门的荷叶鸡!”
一番争吵中,游不归若有所觉,突然看了眼自己肩上的来钱。
小家伙可怜兮兮地“呜呜”了一声,红色的兽瞳无辜湿润,见游不归眼神变了,赶紧跳进他的怀里,将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
小家伙翘在外面的尾巴还在发着抖。
游不归默默看向云散,云散无奈地扶额。
得了,自家孩子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