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保持冷静。
楚修铭不断在心里安抚自己,竭尽全力让心湖平静下来。被倒计时逼近的感觉很糟糕,甚至让他早已平复的精神病都隐隐发作起来。
影子立了起来,压抑沉默的张狂奔跑,所过之处尽变成灰白色的折纸,人脸上长出茂盛的青草,开出诡丽的鲜花,天空落下黑色的线条,乱糟糟缠在一起,莫名的哭泣欢笑声从未知的地方传出……
楚修铭冷静注视着眼前的景象,尽管突然汹涌而来情绪令他想落泪,神经末梢在不住的颤抖,想放弃一切思考,加入眼前的世界……但他很冷静,在很久以前他就能理智的无视一切,并从中拼凑出现实的场景,进而‘正常’的生活。
但又不一样,他想。
那时他还有自己,他自己能安抚好自己,但现在有人想夺走他的一半,他的世界不完整了,而不完整的世界终点最好也是毁灭。
楚修铭知道自己陷入了死胡同,情况还没糟糕到他想的那种地步,胸膛里汹涌的消极情绪却让他的思想无法抗拒的被重力牵引着堕入深渊。
或许……或许……
“师弟。”
一切纷杂缭乱的场景被清凉的雨水慢慢洗去,世界缓缓恢复正常,楚修铭恍然回过神来,回抱住君逸临,紧紧抱住。
抱住他的半身,他的人生的一半。
“你不能离开我,我无法承担失去你的代价。”他低声轻语道,眼神冷静又不冷静,处于一种半疯不疯的边界线,“……若是走向两个方向……只要不在同一个方向……为什么不能是我在地狱呢?”
像是最后的仁慈,系统没做出任何反应。
死前的最后一顿晚餐。
楚修铭想呵笑出声,但他的表情认真而严肃,绝无半点想笑的迹象。
主角和反派注定站到对面?他现在没有能力打破规则,但他能在规则内行动……只要堕了魔,成为魔修,身为反派的半身自然不用堕魔,可以在阳光下自由生存,享受鲜花与荣誉。
“不,不行。”
君逸临听明白了,他不可能听不明白,但他拒绝,“我不同意。”
光是假设他的半身可能遭遇的风险,君逸临就觉得自己也要步半身的后尘了。
老实说,他精神上的毛茸茸的小问题已经很多年没出现了,大部分时间他都处于正常的范围,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你知道的……”他放缓语气,浅棕色的眸子显出脆弱的哀求色彩。
“你已经亲身体验过了,不是吗?留下来的那个更痛苦,拜托……我受不住的,你比我理性……我受不住的……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楚修铭知道他的半身是在故意示弱,但他也知道他是真心的。留自己的半身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重点是那个地方你明确知道它是危险和糟糕的,未知永远令人心恐惧——于他们而言,留下来的,确实更痛苦。
更别说,他的半身情感比他丰富……他会崩溃的。
所以,他松口了,低低叹息道:“好,但答应我,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为了我。”
……
自己的首次门派大比之旅,玄天宗人过得非常灰暗。
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几人每天轮流约架,美其名曰为比赛做准备。
其间回到自己楼派的苟俊沉时不时就过来串门,主要目的还是楚修铭和君逸临,濯慈和连珺也来过几次。
总体而言,日子还算平静的到了门派大比的时间。
参加大比的门派,大大小小的,加起来有上百个了,以中域、东域、南域、西域、北域五个域为赛道划分。
哪怕如此,人数也依旧非常多,所以比赛机制也十分残酷,淘汰赛,只要输上一场,就被淘汰出局。
玄天宗是在中域赛道,刚开始的比赛还用不到楚修铭等前五名上场,交给宣施云等人足矣。
“万竹宗,一个中型宗门。”
这是玄天宗抽到的第一个对手,白书全为其他人介绍资料,“这个宗门有点特别,宗内弟子基本都用竹剑。最特别的是,除了魔修,这个宗门的弟子不杀人,无论那人有多坏,但一旦确定是魔修,不管背后原因是什么,他们都一定会杀。”
“他们的开宗老祖一定和魔修有大仇。”夏尚名随口道,“不过,谁让那群魔修坏事做尽,活该。”
君逸临沉默了下,道:“我和师弟打算去观察下其他几个对手的实力。”
作为正道领头,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是另外几个与他们同级别势力的弟子,尽管‘正式队员’暂时不会出手,但都是同宗的弟子,从现在出手的人身上,多少也能看出点其他人的路数。
不想承认自己有点破防——未来魔修.君逸临 ??????? ????????。
“安心,大师兄,我们肯定没问题的。”夏尚名积极表态。
“先不急,第一场比赛,我们怎么都会看完的。”楚修铭道。
然后,楚修铭在短短时间内惨遭打脸。
“我不是有意冒犯,但我真的很好奇,你们真有一位男弟子生产了,还是参加比赛的人,我可以问问是谁吗?你们这么做是有特别的意义吗?”
他听到台上万竹宗的弟子好奇的询问,他能感到对方没有恶意,甚至还有种出于对玄天宗这个正道领头的敬佩而生出的探究欲。
但楚修铭还是很破防,特别是在感受到周围有意无意聚过来的目光后,他不得不承认,看完比赛实在太难了。
而罪魁祸首孔白骥反而很淡定,听到询问,还想积极上前回答,幸而被夏尚名扑倒及时阻止。
很好,脸没有丢得太彻底。
楚修铭恶狠狠瞪了眼孔白骥:“夏师弟,辛苦你看着点孔师兄了。”想到孔白骥那张不把门的嘴,他又道:“谁懂让人暂时说不了话的术法,我觉得孔师兄暂时需要沉静。”
“我不需要啊。”
“我懂。”蔚婧情很干脆送了个禁言法术给孔白骥,“对不起啊孔师兄,我认为楚师弟说的很有道理,你需要沉静会。”
孔白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