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铭最终还是没有和连珺打起来。
在秘境的禁锢破除后,长老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而鹿蕴全则在他们来之前离开了,万冷筠也被带走了。
这次门派大比强行终止了,参赛弟子们有一定的伤亡,但还在接受范围内的,属于正常的比赛伤亡,这让众多长老松了口气,他们就怕幕后黑手搞大屠杀。
除了闾丘家主,丢了孩子的他,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而其他人更关注君逸临的事,他堕魔了,并且看程度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就属于性质非常严重的事了。
修真界反魔修的情绪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当时幽岩谷的众人第一时间被看管了起来,就连治疗也是在严密的监视下进行的。
楚修铭的看管力度更是其他人的两倍,毕竟没有几个不知道他和君逸临关系好的,在认真地排查后,也不难发现他们比赛前的异样。
仅两倍,已经是玄天宗发力的结果了。
“所以呢,你们想问什么?”楚修铭眉眼间郁积着厚重的乌云,他手腕上戴着一个宽大的金属手环,那是封印他灵力的。
“强逼我往师兄泼污水,好满足你们践踏昔日天才的变态欲望。”他尖锐地讥讽道,“那你们可以滚了,我永远不会遂你们的意的。”
他看上去像个刺猬,尤其是提到君逸临时,刺特别的尖,谁碰谁就扎一手血。
“楚修铭!”面貌看上去比较年轻的长老气得????地直拍桌子,大声警告道。
“配合调查!”
“呵。”楚修铭嗤笑一声,面上的讥讽之色越发明显,他在的空间都像是挤满了乌云,阴郁而压抑。
“怎么,要玩屈打成招吗?”
“好了好了,人刚经历过那番打击,难免情绪不好,你都多大一个人了,跟个孩子计较。”另一个女长老似是责怪似是安抚地说道。
女长老又看着楚修铭,语气温和:“楚小友,我们都知道你与君逸临情深意厚,但魔修之事不可小觑,百年前的血影之战就是明晃晃的例子,现在魔修又频频动作,一个不慎修真界可能又要覆血影之战的车辙了。”
楚修铭沉默不语,颓丧厌世脸没有半分动容。
作为被强行绑架撕魂的人,他没灭世都是他善良。
女长老也不介意楚修铭的沉默,她依旧好脾气地笑道:“我说这些大道理也不是想逼你,只是想告诉你,君逸临的事背后有魔修的手笔,无论是为了他的清名,还是为了他的安全,冷静下来,告诉我们才是上策。”
她叹息道:“我知道君逸临的事让你很受伤,但别把帮助用尖刺挡在外面,好吗?”
女长老身上一直有种浅而不可忽视的亲和感,当她用那种近乎哀怜的温柔目光看人时,那种亲和感更是达到了魔魅的地步。
然而,那亲和感对他没有,扭曲的眼中世界让那魔魅的亲和感无用武之地。
楚修铭垂下眼睑,身上无形的刺看上去像是被软化了,但被遮住的瞳孔深处,厚重的防备仍旧如冰冷的城墙般耸立。
在这种打开他心防的精神诱导时,她也依旧不愿意对他的半身使用更亲切的称呼,而是用疏远又冷淡的全称。
万竹宗在修真界从来不是个例。
君逸临未堕魔前,他们的夸赞也不乏真心实意,但一旦堕魔,从前所有的真心实意都像是不存在,心里余下的唯有厌恶。
他的伴身啊,在堕魔的那一刻,就被修真界抛弃了,无论背后有没有原因。
楚修铭感到心脏酸酸涩涩的,还一抽一抽的疼。衣服上晕开浅淡的水迹。
他又哭了啊。楚修铭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机械地眨了下眼,将剩余还未出来的泪水逼回去。
不该在‘敌人’面前软弱。
“你最好别想着为那个魔修打掩护。”男长老硬邦邦地说,“前段时间你们的异样,你觉得我们会查不到吗?君逸临早就堕魔了!”
说到后面,男长老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含着浓浓的厌恶与怒气。
“说,他除了伤害秘境里的弟子们,还藏了什么阴谋!”
这是把秘境里的伤亡都算在君逸临头上了。
女长老又斥责了他几句,转头耐心地安抚楚修铭,看上去真的很像位善解人意的母亲。
楚修铭心里讽笑,不知道这位长老知不知道,她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些涂鸦线条组成的人,面上他则像是被软化了,抬眸看着男长老道:
“你让他出去,我可不想和一个固执而又充满偏见的听不懂的人话的家伙说话!”
“你……”
“好了,你先出去,冷静会情绪。”女长老打断道。
男长老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看了两人几眼,最终还是气呼呼地甩袖离开了。
女长老歉意地笑道:“别介意,他脾气向来暴。现在可以和我说说吗?”
楚修铭冷笑道:“我知道你们在干嘛,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烂大街的计谋。”
“但是……”他低下头,不甘地咬住唇,似乎是被那亲和力不知不觉间御下了心防,“我也得承认,你说的是正确的。我想救师兄,他不该被逼到魔界那样可怕的地方……我能相信你吗,求、求你救救师兄……”
他语气带着恳求,半真半假地说。
“当然,我们会的,孩子。”女长老道。
“变化是到碧阙城后开始的。”楚修铭肩膀放松下来,艰涩道,“但我怀疑是从在晨渊森林就开始了,那时师兄遇到了魔修……”
楚修铭简略地将明面上的事都说了一遍,又将发现君逸临夜间惊醒,灵力忽然变黑的事也大概说了遍,当然,天魔之体的事,被楚修铭瞒下来。
女长老安静而耐心的倾听。
……
……
魔界。
这是一片奇幻的空间,天空灰蒙蒙的,透不出一丝光亮,也看不见太阳,但却能让人诡异的分出这是白天。
黑色的荒原上,形貌丑陋的怪物游荡着,撕杀与鲜血始终在上演。
嘭——
君逸临与闾丘竹乐从天空中落下来,好巧不巧地落在几头正在战斗的妖兽身上。
“嘶,痛死我了!”
闾丘竹乐呲牙咧嘴,瞥到眼巴巴的盯着他们的野兽,咽了咽口水,笑不起来了。
“……呵、呵,你们好,我们就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