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荡雨的事,君逸临思考了会就没有深想下去,不是不信闾丘竹乐的话,而是他到底没有亲眼见过,对于闾丘竹乐说的,感触不深。
而且翼荡雨那些话,闾丘竹乐也难得复述不出来,憋红了脸,删删减减后,看上去正常多了。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把他在我那里多留些时间……”说到这,君逸临突然发现他这话哪里怪怪的,不过,看闾丘竹乐一副表情正常,什么也发现的样子,他果断佯装无事,接着道,“最近一年我们暂时不要见面,通过荡雨来联系。我出来的太勤了,再多来几次,我担心被发现不对。”
这就是为什么他之前会担心的原因了,白骨城再大,也是在白骨魔尊的掌心里,对方可能一时不会注意到角落不起眼的小动静,但时间一长,谁敢保证不会被发现?
特别是君逸临本身就在重点关注名单上。
君逸临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那有系统。但君逸临担心闾丘竹乐的,他不想冒险。
事实上,君逸临也想过能不能利用系统去反杀,但他很快放弃了。系统保障他的生命安全,但也只保障他的生命安全。它要真出来,君逸临都怀疑这个智障会成为比他更合格的行走大补丸。
毕竟他还有反抗的想法,系统怕不就是真的白骨魔尊让他修炼,他就乖乖修炼。
原‘君逸临’在魔界的命运线怎么样,只有天知道。
君逸临有点好奇,如果他一直摆烂不去,或者到结局时间点,还没成为魔尊,就一直保持现状混着会怎么样?
君逸临漫无边际地想着,见闾丘竹乐表情不太好,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委屈,他开口安慰道:“又不是不能联系。多亏了荡雨,不然我们到时还要提心吊胆的,现在这样,比我想的好多了……”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又不是小孩子,离了人就活不下去。”闾丘竹乐烦躁地抓着头发,双眼直直盯着君逸临,“你呢?你会怎么样,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之前一点预兆也没有,别想着瞒我,没发生事,你肯定不会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君逸临一怔,又快速恼恨笑着遮掩过去:“还不是白骨魔尊,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大概是见我最近出来得太多了,强硬命令我之后一段时间必须修炼。”
“………”
闾丘竹乐怀疑道:“真的?”
如果是别人闾丘竹乐可能不太相信,但白骨魔尊……闾丘竹乐只能说,这人、不是,这骨头架子能用短短九百年时间从一个谁都没听过的小人物,爬到八域魔尊之一的位置是有道理的。
在盛行及时享乐风潮的魔修中,白骨魔尊禁欲得和苦修士有得一拼。每天不是在修炼,就是出门催君逸临修炼。
可能因为他是个骨头架子的缘故?
“真的,千分之一万的真。”君逸临点头,这话绝对保真。
“好吧……”闾丘竹乐看上去是相信了。
……
灰色的天空颜色渐渐朝深色滑去,出门蹓了一圈的翼荡雨从窗户跃进来,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君逸临不禁皱眉,更别说翼荡雨本身那醉醺醺的样子了。
君逸临心里动摇起来,这家伙靠谱吗?带人进去真的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闾丘竹乐对人翻了个白眼,见怪不怪,熟门熟路地起身弄了块热毛巾:用魔力把水弄烫,随便扭扭,然后砸到翼荡雨脸上。
被这么一敷,翼荡雨泡在酒水里的神智很快浮上来,甩着毛巾抱怨道:“我说闾小子你动作就不能轻点吗?实在不行,你就放我自己一个人醉着,别管我就是了。我酒很浅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把自己喝醉了……”
“呵呵。”闾丘竹乐送他两个白眼。人出现在他面前,他能不管吗?有种别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是腿被人打断了他都不带管一下的。心里腹议着,闾丘竹乐是不打算把这话出口的。
毕竟他是说气话,对面极可能会当真。
看起来混不吝一个,倒是比谁都敏感,一点不对就要逃,一有借口就想逃。
闾丘竹乐心里咬牙切齿,嘴里也没好气:“哥要回府了,你提的主意,你自己想想怎么把你们两个搭上关系,总不能直接就跟回去吧。”
“为什么不能直接跟回去?”
翼荡雨瞅瞅闾丘竹乐,感到一阵别样的安全感和心满意足。再瞅瞅君逸临……什么也看不出来,这家伙不是面无表情,就是笑,面具一样的,也只有个别皱眉时,泄露些情绪。
都挺好的。
享受两人的善意,但既不想承认自己享受也不愿意直面这份善意,就乐意悄摸摸的翼荡雨心情微妙的持续走高,当然,面上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
“啊?”闾丘竹乐怀疑地盯着翼荡雨,“你脑子终于被酒水泡坏了?”
“直接跟回去?可行?”君逸临倒是没多大怀疑,翼荡雨胡话不少,但两人少次的见面中,这家伙正事上一般还是靠谱的。
不过,翼荡雨的话听上去太过不靠谱,像个玩笑,君逸临也免不了那几分不确定。
翼荡雨暗中走高的心情又骤然低落下来,某种细小的恶意从心底爬出来,探出了小小的脑袋。
如果两人知道真正的他,会是什么表情?还能毫无心理障碍的给出那份善意吗?一定会恶心到想吐吧,指不定会在心里不断后悔,再不济也会认定他是个不可救药、自甘下贱、不配得到任何好的事物、活该腐坏在泥沼里的那种烂人。
翼荡雨阴暗地想着,脸上也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令人看了便不舒服的恶意,像是某种细微却密密麻麻的小刺,又像条藏于暗处,吐着舌信子的毒蛇。
“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你直接在大街上把我光着拖回去都没问题……只要给出报酬,就像上次一样,街上随便一个人对我招手,我都可以跟他走。”
最终,翼荡雨还是没把那些极度刺人、伤人又伤己的话说出口,甚至不自觉柔和修饰了大半的话语。
没关系,他们是纯粹的交易关系。翼荡雨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