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大老远就听见有人骂我,你要找我说什么?现在我来了,赶紧说。”
简沐涵倚着门框,鼻孔朝天。
“简同志,我知道穿越战场的那条路距离短,但那里交战激烈,万一遇上小股敌军,免不了一场遭遇战,不如安安稳稳从大后方绕。”
卫仁冼苦口婆心,巴拉巴拉劝了一大堆,直说得口干舌燥。
简沐涵好整以暇的听着,直到他停下,才悠哉悠哉开口,
“谁说我选了这条道?李排长说的?”
她的目光投向李富贵,“那李排长谎报军情啊。”
“简同志,您可别冤枉我,我可是好同志,守口如瓶的。”
跟那群顶不住压力的小兔崽子不一样。
李富贵讨饶。
这俩活祖宗打机锋,把他牵扯进来作甚!
“哦~”
简沐涵拉长音调,
“原来我在卫连长心里是这么不会分析利弊的人啊。”
“我傻吗?康庄大道我不走,非得去踩那独木桥?南边什么情况我不知道?这几天飞机轮番轰炸,一波一波的敌人轮番突围,我走那边不得创业未半中道崩殂?”
“万一再遇上敌军,我到底是去取物资还是去干仗的?”
“卫连长、卫同志,你扪心自问,这一路我给你惹过麻烦没?我拖过你后腿没?小高地上,你让我走我立刻就走了,没多叽歪吧?够不够配合?”
“这位卫同志,你也就比我大了十岁,把你这一身的爹味收一收,别一天到晚瞎操心,受伤了就好好养伤,寻思太多老得快。”
简沐涵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步进屋,摸着下巴围着卫仁冼绕了两圈,
“高攀了,高攀了。”
“啥高攀了?”
李富贵不解。
“你不知道?金医生看上你们连长了,可不得是你们连长高攀?”
“金医生看上连长了?”
李富贵咋咋呼呼,然后也仔细端详着卫仁冼,点头认同,
“确实高攀了。”
“卫连长,加油,争取和金医生成为革命上的好同志,生活中的好战友。”
简沐涵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啊?已经有谱儿啦?”
怎么被简同志这么一说,他们连长仿佛下一秒就要结婚了似的。
“有什么谱儿有谱儿。”
卫仁冼简直受够了这俩人,“简同志,你是一个女同志,成天看上了看上了的,也不嫌害臊!”
“我和金医生什么都没有,你们别瞎说,对女同志不好。”
“啧,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惨惨惨。”
“简同志。”
卫仁冼沉声警告。
“看到没?恼羞成怒。”
李富贵瞅着连长的脸色,不敢出声了,他可没简同志这么硬气。
“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我不说了。”
那胸口剧烈起伏的程度,简沐涵都怕他伤口崩开。
卫仁冼平息了一会儿,
“简同志、李富贵,我下面说的话你们记住。”
“第一……”
老生常谈,简沐涵撇嘴。
“简同志,我刚刚说了什么?”
卫仁冼一眼就看见某些人不耐烦的表情。
她哪知道?她又没听。一个人记住不就行了吗?
“一切行动听指挥……”
简沐涵嘴巴一张,就开始瞎编。
耶?看卫仁冼那表情,她蒙对啦?
哎呀,就说这句话是个万金油。
“卫连长,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些做了手术的人出来,要有医生开的条子吧?你是不是溜出来的!”
“亮子哥,大福哥,原哥,快把你们连长抬走,他是偷跑出来的!”
简沐涵扯着嗓子就开始喊。
他们也贼配合,一个个乐呵呵上来抬起椅子就走。
卫仁冼气笑了,“你们倒是听她的话。”
“就凭这一声哥,沐沐让俺们干啥,俺们就干啥。”
“沐沐?”
卫仁冼侧目。
“昂,沐沐让我们这么叫的。”
“那李富贵?”
“噢,排长啊,赌气呢,沐沐不叫他哥,心里不爽呗。”
“连长,其实你心里也挺爽吧,沐沐之前都不带搭理你的。”
今天虽然看起来像是在找碴子、吵架,其实语气中带着亲近。
卫仁冼隐晦一笑,
是,虽然叽叽喳喳吵得耳朵疼,但心里是极乐意听她说话的。
“我感觉,沐沐完全接受了我们,就像对唐连长他们那样,之前总觉得隔着一层。”
其实简沐涵一开始就是接受他们的,只不过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不敢和他们太过亲近,唯恐再经历一次痛彻心扉。
但卫仁冼他们受伤之后,特别是在他们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可笑。
与其过早防范,不如珍惜现在。
“啊呀,亏啦!他刚刚骂我,我还没让他道歉!”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噗呲!”
“沐沐,我们现在就把连长带回去。”
叶亮也是促狭,高声喊道。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想听和尚念经。”
“你们快走!”
简沐涵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哈哈哈哈。”
“咳!”
陈原注意到卫仁冼的脸黑了,立刻提醒其他人。
“行了,你们去收拾行李吧,我自己走回去。”
“我们还是把您送回去吧,不差这几步路。”
叶亮尬笑。
卫仁冼:……
“放心,不会去找你们好沐沐的麻烦。”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自己在他们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那您慢点。”
三人立刻把椅子撂下。
卫仁冼:呵!
“李排长,刚刚卫连长说了什么?真被我蒙对啦?”
“连长说,遇到事儿让咱们商量着来,说你有急智,鬼点子多。”
“雅虎?要变天啦?死脑筋变活脑筋啦?难得难得。”
“简同志,啥叫创业什么半,什么什么崩?”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就是事没干成人就无了。”
“啥!呸呸呸,祖宗勿怪,都是简同志瞎说的。”
另一边,卫仁冼迎着阳光慢慢踱步回去,连续几日的阴天,显得今日的阳光极其珍贵。
卫仁冼仰头,心情十分愉悦。
“卫仁冼同志,你去哪里了?该换药了。”
对面走来一位短发高挑的女医生。
“天气好,出去走了走。”
卫仁冼礼貌点头,“金医生,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来换。”
还是这样的态度,金红霞内心不禁有些气馁。
“金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归队?”
“伤口还没结痂,早着呢!”
金红霞翻了个白眼,把药水塞给他,扭身走了。
这群人,一点数都没有,好像她把他们限在这里是害他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