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这儿等着呢,项煜这个人朱慈烺不是太了解,但刘理顺他还是知道的,崇祯七年的状元,才华横溢。
“现在原南京翰林院掌院学士管绍宁。”
“这不是有掌院嘛,何故还要在升。”朱慈烺疑惑。
“殿下有所不知,南京品秩虽同,但资历不可同日而语,管学士乃崇祯元年探花,然而崇祯元年的榜眼何瑞征原是北京翰林院的侍读学士,若是掌院,何学士更为适合。”刘理顺解释了一下原因。
朱慈烺沉思片刻,还是拒绝道:“这不是理由,敢问刘先生,你是崇祯七年状元,何以崇祯四年的榜眼吴伟业还是侍读,而你已经是少詹事了?”
“再比如,晚你们那么多科的崇祯十三年状元魏藻德,今年都已经入阁了,又怎么说?此事不可开先例,资历固然重要,但能力同样重要。”
朱慈烺看着两人脸色尬然,又语气放缓道:“本宫没有影射两位的能力,魏政委的升迁确实不合情理,本宫也是不赞同的,所以才调任军中磨砺,这样吧,擢授翰林院侍读学士何瑞征为翰林学士。”
“臣谢殿下。”两人听出了朱慈烺话中之意,升品级,但掌院事不变,还是管绍宁掌院事,他们也没法多求了。
“丘伴伴去拟旨发往内阁任命吧,两位先生暂且安心,你们先在翰林院安心做学问,不久,自有你们任事之时。”
詹事府算是个晋升的官职体系,在詹事府任职的,基本在翰林院还有一套职务,比如项煜在翰林院也是挂翰林侍读学士,只是兼任詹事府詹事并掌府事,刘理顺这个少詹事在翰林院也是侍讲学士。
出现这奇葩情况就是因为翰林院升级困难,职务层级少,一个萝卜一个坑,就只能通过兼任詹事府职务晋升了,有小太子要教的时候是个香饽饽职务,没有的时候就单纯的只是个晋升渠道而已。
“臣谢殿下恩典,臣等已无事,臣告退。”
“本宫送二位先生。”二人推辞不过,由朱慈烺送出书房,这才返回。
没法啊,这些人,在不出现体制重大改革前,必然都是日后的宰辅或者六部大佬,该有的礼贤下士还是要做的。
第二天的早朝,波澜不惊,都是南方一些事物的汇报和山东各地的情况,自从朝廷派遣十万大军进入山东,并且全面放权允许山东、河南、北直等地府州县衙,自主组建民团抗击敌军。
朝廷不再追究失土之责,可游击周旋或抱团阻击,一句话,没规矩,只要能抗击敌人,你随意,和第二军的政策基本相同。
这道政策简直就是猛虎,一般只会出现在中央政权衰败之时,后患简直无穷,因为地方坐大,中央朝廷无力收拾残局震慑,到最后就是汉末、唐末群雄割据的情况,这是任何一个朝廷都不想看到的。
所以,一般不会走这步,就连历史上的明末,朝廷都不敢发出这等命令,因为就算平了流寇,赶走建奴,大明江山也就没了。
但南明后期走投无路之时,还是用上了这种玉石俱焚的方法,只要有兵权的,南明朝廷一概承认,并且加封爵位,只要能抗击建奴,什么办法朝廷都认,你能拉起多大的队伍,朝廷就给你多大的官职爵位。
所以南明光异姓王都出了不少,但那时候其实已经剩少半江山了,为时已晚,北方投降的汉人高官同样为了爵位官位,大肆聚拢手下兵力,汉军旗势力空前膨胀。
清廷感受到了危机,随即立即成立专门划出的绿营建制,将入关招收的超出汉军全部划入绿营,由朝廷直接管辖。
虽然后患巨大,但效果同样明显,清廷在南方举步维艰,从1652年清军攻占浙江,南明放手一搏到1662年缅甸兵败,小半个南方,声势浩大的清军,愣是打了十年,可见效果还是有的。
现在朱慈烺这么决定,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军队,在战后能再次收缴地方兵权,所以才大胆使用。
北方各地已经得知朝廷政策,别说衙门了,民间大神也是繁多,牛鬼蛇神全都跳了出来,造反专业户白莲教在山东、直隶、山西、河南四起,形势如潮。
着名的山东响马,山西响马也是纷纷拉山头据兵权,整个北地简直八方云动,民间大户宗族一时也是进山的进山,筑堡的筑堡,拉起几千的族人聚住,开始训练青壮,以为自保。
众大臣说起这些,真是担心不已,朱慈烺却是笑的开心,现在他没什么欲望,有欲望的应该是建奴了,到时头疼的,就是多尔衮了,哈哈。
最后朱慈烺一锤定音,就按现在这么发展,但让内阁下旨,驻扎在江北的四镇官军,严守防线,乱局不可向南蔓延,江北四镇号称合计五十万大军,朱慈烺姑且信之,不求你们阻挡敌军,你把乱民也要阻挡住吧。
崇祯现在就是当看客,看着朱慈烺也是被说的头大,莫名的还有点幸灾乐祸呢,他也不发表言论,就这么看着,不带责任,你别说,还挺享受。
“三位阁老留下,其他爱卿退朝吧。”朱慈烺被他们七嘴八舌的主意说的头疼,挥挥手赶紧退朝。
“臣等告退。”众大臣离坐行礼,三三两两的结伴退出谨身殿。
“三位阁老昨日收到通知了吧,稍作片刻,随孤一同前往码头。”
“是,臣等已安排妥当。”
“太子去码头何为?”崇祯准备走了,听到这儿,突然又停下问了一嘴。
“回父皇,儿臣与三位阁老去江边迎接秦夫人。”
“哦?秦夫人到了?要不朕也一同前去吧。”崇祯兴致勃勃的说道,看来是真喜爱秦良玉这员忠贞猛将啊。
收到朱慈烺的眼神,陈演当即说道:“陛下还是在宫中静候觐见吧,陛下若去,于理不合啊,恐为人所非议,对秦夫人有害无益啊。”
“嗯,元辅说的是,朕确实不宜前去,那你们就代朕迎接吧,太子,记得让秦夫人来见朕。”崇祯立即就被劝服,叮嘱朱慈烺一声,就起身离去了。
“是,父皇,恭送父皇。”
送走崇祯,闲聊一番,待得丘致中进来禀报,说是已安排妥当,朱慈烺这才带着三人起行,前往江边行去,朱慈烺老规矩,出行乃马车,今日用的,是太子仪驾齐整的车驾,其他三位阁臣,坐的却是轿子。
接人的车驾自是准备齐全,一行五百余人,不算浩荡的到达了码头,码头此时已被锦衣卫戒严,码头运货的船只也被清理停靠,商贾已轻车熟路,进茶楼喝茶等待去了,这个月,来了几次了,他们习惯了都。
这一等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早已过了午饭时刻,才在江面上看到了两艘中型船只,打着‘马’字的旗号顺江而下。
随着船只慢慢靠近码头,隔水而望,朱慈烺已经看到了站在甲板上的秦良玉和两个中年将领、两个青年将领,朱慈烺站在江边挥手示意,甲板上的五人,全都着甲。
秦良玉一身精美布甲,两个中年将领确实着大明高阶将领的鱼鳞甲,两个年轻人也是一身铁甲,英姿飒爽,见朱慈烺示意,全都隔江插手单膝下拜见礼,无他,朱慈烺一身明黄色太子朝服太过亮眼,一眼就能认出。
朱慈烺暗道自己莽撞,急忙虚扶示意平身,这才带笑看着船慢慢靠岸,待船彻底靠岸,朱慈烺带着三人向前迎了几步,船上的两个青年也是跳下船,要扶秦良玉登岸,但是被秦良玉无视,动作敏捷的跨上岸边。
秦良玉整了整衣冠,向后面的四人沉声吩咐道:“整理好仪容,随我去拜见太子殿下,切记,不可多言,冲撞了太子殿下。”
后面四人迎了一声,跟着秦良玉来到朱慈烺面前,“臣秦良玉携子侄拜见太子殿下,请殿下恕罪,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见过诸位大人。”
根据冠服判断,朱慈烺太子之身自不必多说,剩下三个绯红官袍,胸前补得都是一二品补子,只能是朝中重臣,具体职务,暂时就不便猜测了。
“秦老夫人快快请起,应该是慈烺给你见礼才是,请受小王一拜。”朱慈烺扶起秦良玉后,说着就插手一揖。
“殿下万万不可,您乃是君,岂有君拜臣之理,殿下折煞臣了。”朱慈烺终是没有拜下去,被秦良玉强行搀扶住了,朱慈烺也没有强求,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有些规则,他也是要遵守的。
“秦老夫人此言差矣,我这一拜,不是君臣之礼,只为个人的崇敬之意。”解释一下,不待秦良玉再说,朱慈烺紧接着抓着秦良玉胳膊护臂的身子一侧,看向秦良玉身后说道:“还请老夫人为我引荐。”
朱慈烺动作神态自然,语气谦逊真诚,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这亲切、亲近之意,秦良玉切实的感受得到,心里略微诧异,为何太子对她如此敬重,但听到问话,一时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还不见过殿下。”秦良玉也露出笑容,有些慈祥的说道,声音算不上严厉,但也沉稳且有威严。
四人逐个插手见礼,“臣石柱宣慰司参将秦佐明见过殿下。”朱慈烺点头示意不必多礼。“臣石柱宣慰司参将秦祚明见过殿下。”朱慈烺点头示意不必多礼。
两个四十岁左右的见完礼,剩下的两不青年,年长的约莫25岁左右的青年插手道:“臣石柱宣慰司千总马万年见过殿下。”最后一个和朱慈烺年岁相当的年轻人插手见礼道:“臣石柱宣慰司把总马万春见过殿下。”
“好,英姿勃发,不愧是我大明的好儿郎。几位都是老夫人的子侄?”朱慈烺转头问询秦良玉。
“殿下明鉴,臣此次面圣,留下侄儿秦翼明镇守石柱,两个侄儿秦佐明、秦祚明及两个孙子马万年、马万春随行,听从朝廷调遣。”秦良玉笑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