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修冷声道:“可惜我不想嫁给你,这门亲事我不同意,原因二位都知晓,如果二位再来痴缠,出去散播谣言污蔑我的声誉,我只好去告诉外祖母,给我做主。”
闵氏心里的怒火差点压不住,低声怒吼,“胡闹,这等子小事,也值得去劳烦你外祖母?你外祖母身子不好,病了半条命都在阎罗殿,你岂能如此不孝?”
闻言冷玉修一怔。
老太太的身子骨确实不好,大夫说她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这次醒来也只是熬日子罢了。
闵氏看她神色便知道她不敢,立刻又道:“好孩子,我知道这件事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有我在一日,那等子娼妓就绝对不会进林家的门。”
“况且男人嘛,出去寻欢问柳在正常不过了,你不信出去外面问问,哪家公子哥成婚前房里没几个伺候的人。”
“你在想想,现在你跟屿哥的事,外面都知道了,你不嫁了,外头对你的传言只会更不好。”
“不如这样,你们定下婚事前,我不许他们出门,在家陪着你,这样总行了吧?”
“你外祖母也是一心盼着你嫁人的.....”
还好意思把外祖母搬出来,她从始至终都没同意过这门婚事。
只怕名声受损的只有他们。
隔天冷玉修起来准备去给老太太请安时,老太太一脸凝重地拉着她的手,“玉修,你今日可是有心事,我看你精神懒懒的。”
冷玉修鼻头一酸,外祖母身子不好,却还在她身上费神。
昨晚她确实没有睡好,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拒绝这门亲事。
她垂眸道:“没有,我一切都好,许是昨日抄写经文晚了些。”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个孩子,跟你母亲一样的性子,报喜不报忧,从你来到这府里,受了委屈也不跟外祖母说。”
“我想着闵氏虽然心毒,但也翻不起什么大波浪,还有你大舅父维护你,况且安屿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嫁进来总不会薄待你。”
“但我看你似乎总是有心事,可是他们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你告诉外祖母,外祖母给你撑腰。”
冷玉修抿了抿唇,看向老太太,最终还是不忍烦她。
外祖母强撑病体,让她更加说不出口。
林老太太提了一口气道:“好孩子,你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外祖母都盼着你好,你好好的,外祖母才闭得上眼,你若不好,我到了下面也没法跟你母亲交代.....”
冷玉修回握住她的手,替她抹泪,“不许胡说,您要长命百岁。”
跟外祖母说了一会儿话回去后,冷玉修越发难过。
这门婚事,她不会同意,只是闵氏不同意,她又寄人篱下,不得不听他们的。
如何不惊动外祖母的情况下把这事拒了。
林佳佳知道那支朱钗被摔坏后,哭了几场,闵氏在一旁安慰道:“一支朱钗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把人弄进府,你要一车,母亲都给你弄来。”
林佳佳捧着那支朱钗,才止住了泪,“可我听说,那丫头根本不愿意嫁进来,母亲可有法子,我实在忍不了了。”
闵氏冷笑一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我已经把媚药,给你哥了,只要你哥生米煮成熟饭,她就算不嫁也得嫁,只等她进门,我才好好收拾她。”
林佳佳才作罢。
一连几日冷玉修都没想出好办法。
那些妇人上门来闹了一阵,林省克把林安屿关在祠堂罚跪了几日,也算给了外头一个交代。
林安屿出来后也总是来暗门寻她,刚开始还耐着性子等。
但她一直不见他,他也没有耐心,只告诉门口的丫鬟一声,说他来过便走了。
就连回灵泉阁请安,她也是稍坐一下便走。
毕竟那天她说的决绝,怕闵氏剑走偏锋。
直到中秋家宴。
毕竟是盛大的家宴,她不回去也说不过去,只能带着梦蝶回林府,并吩咐雨儿,如是她半个时辰还未回来,便找个由头来寻她。
老太太身子不好,不能出门,宴席便设在了西院,好在离暖玉居不远,闵氏他们要真是对她做些什么,她也好跑过去躲一躲。
大房二房,几房旁支,围坐在一起,冷玉修被安排在了闵氏和里安屿中间。
席间大家闹哄哄的,林安屿也做作的给她夹菜,。
周围瞬间响起了打趣声,“想不到安屿这么疼未来媳妇啊。”
闵氏立马附和,“谁说不是呢,我只盼着玉修能早点嫁过来,跟我们成为一家人。”
冷玉修放在桌下的手,捏的骨节泛白,只觉得一阵恶心。
这对母子大庭广众下演这种戏码,无非是想让林府的所有人都知道林安屿对她有多好,她要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只会显得她不知好歹。
她忍住想将酒水泼在他们脸上的冲动,借口更衣起身离开。
一桌子女眷还以为她是害羞。
冷玉修带着梦蝶在小花园里散步,又去暗门口,让雨儿看一下自己,好放心。
一过去,便看见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一盏灯。
冷玉修走近,却未发现魏拂尘的身影。
刚想开口问雨儿,是不是魏拂尘回来了。
抬眸便看见石桥上的魏拂尘,身子挺拔,一件红色长衫衬的他鲜活了几分,不再是那个让人心生畏惧的大司空。
似乎感应到她的存在,他倏地回过头,便看见白露花下的冷玉修,身子纤薄,微风轻轻地摇曳着她的裙摆,像一幅美人图。
冷玉修顺着雨儿的视线看去,看到他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多日未见,今日他来了。
冷玉修捏紧帕子,这或许是一次机会。
低声吩咐雨儿和梦蝶,“你们在门口守着,不要让林府的人进来。”
冷玉修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石桥。
魏拂尘眉宇间尽是阴鸷,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让她意外的是,随着她走近,那抹阴鸷渐渐褪去,又换上原本冷漠的神情。
魏拂尘打量了她一眼,沉声道:“你今日倒是大胆!”
不用他命令,自觉地就来到他身边。
冷玉修俯身行礼,“大司空,玉修斗胆想问,先前大司空给我的玉牌,让我有事找你,可还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