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到冷玉修道:“我敬着大舅母是长辈,一直未曾与大舅母撕破脸皮,只想着把话说清楚,拒了这门亲事,没想到大舅母反倒逼我明日就冲喜进门。”
林省克早就劝解过闵氏要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想到闵氏这个蠢货既然敢做出这等事。
冲喜哪会是世家大族做出来的事,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
“大人明鉴,林安屿流连勾栏瓦舍,闵氏又一心图谋我的财产,我冷玉修绝对不会嫁。”
冷玉修温柔坚定。
众人瞬间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才响起议论声。
“这大房也太恶心了吧,想吃绝户。”
“什么冲喜,就是怕到嘴的鸭子飞了,大房现在这么缺钱吗?”
“没骨气!林家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闵氏脸色煞白,不知道何时被冷玉修听去的谈话,她立马拍腿喊冤:“臣妇冤枉啊,你怎可如此污蔑我,老太太喜欢你,我都是为了完成老太太的心愿。”
她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若觊觎你的财产,就叫我不得好死。”
此事她绝对不能认,不然以后再京中,她就更抬不起头,冷玉修即便听到了,也拿不出证据。
她哭得悲壮,“安屿跟那个楚行首不过喝茶聊天,从未有过不雅之举,你既然编谎话来污蔑我们。”
李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大嫂嫂现如今只怕要叫安屿上来自辨一下,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啊。”
因为席间,李氏的下人亲眼所见,林安屿离席,去门外接了一个人回院子里。
闵氏不知道,还以为林安屿在外面,自然他们母子一打配合,就能让冷玉修败下来,她叫嚣道:“自然是要叫安屿来的,我们母子可不能白白被冤枉了。”
林省克也怕这件事没处理好,在被贬官,那他就真要去守城门了。
他抬眸看向魏拂尘,只见他神色冷厉,视线扫过众人。
在开口时语气明显不悦,“林安屿呢?老太太病重,连我都听闻都不放心过来看一趟,他作为你们大房的嫡长子,怎么不见他踪影?”
林省克心里一惊,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却未看到他的身影。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进来这么久,好像确实没有见到林安屿的身影。
里面的闵氏抬眸恶狠狠地挖了一眼李氏,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掉入李氏的陷阱。
这不孝的名头要是扣在林安屿身上,他以后还怎么当家做主。
连忙打发房嬷嬷去寻。
魏拂尘给了凌川一个眼神,凌川立马出去。
不一会儿,反而是凌川将林安屿和楚行首带上来了。
林安屿浑身酒气,衣衫不整,领口还印着唇脂,连发髻都未来得及簪,一看就是被人打断了好事,硬拖来的。
他身边的楚行首亦是衣着褴褛,胸前的男装被撕破,只能用手捏住,垂着头浑身轻颤。
看情形,显然两人刚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林省克老脸挂不住,起身就一脚踹过去,“混账东西,什么人你都敢往府里带!”
林安屿捂着被踹痛的胸口,从地上爬起来,看清林省克狰狞的脸,忙跪在地上。
魏拂尘语气淡淡,“怎么回事?”
凌川回禀,“小的在林家柴房找到他们,他正跟楚行首正在床上。”
后面那些不入流的话,他说不出口。
林家旁支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这林安屿也太混账了,老太太病重,他不来伺候,还有心思把娼妓弄进府里。”
“看样子,这林公子玩得还真花,这等子贱娼,都能拉回来玷污门楣,冷姑娘当真是受委屈了。”
“有辱门楣啊!林家的清风要被毁了。”
一句句刺骨的话戳进林省克,他气得捏着拳头颤抖,“逆子,你怎么敢的!”
林安屿酒醒了大半,立刻辩解,“回禀父亲,我在席间吃醉了酒,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才听见议论,可是祖母病了?”
说道最后,语气带着惧怕。
不孝这顶帽子,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戴。
魏拂尘正襟危坐,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语气带着不屑,“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道为什么和楚行首在一起?”
林安屿哪会管一个娼妓的死活,立马开口道:“我确实不知。”
楚行首霎时抖得更厉害些,痛恨林安屿心狠,但事关她能不能离开寻欢楼,她必须一搏。
她立马委屈地磕头,“都是楚楚不好,思念公子心切,才从角门偷偷溜了进来,只为见公子一面,谁知公子喝多了......”
“总之是楚楚的错,楚楚不敢奢望,只求能留在林公子身边,哪怕当个伺候的丫头也好。”
话里话外都将林安屿摘得干净。
闵氏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截,还是不死心地给冷玉修下套:“既然你是个安分的,就要问玉修能不能容下你。”
冷玉修声音冷淡,“我既不同意这门亲事,大表哥的事,又于我何干?”
旁人立马道:“就是,冷姑娘清清白白,怎能跟这种人在一个府里。”
林安屿脸色一白,怒斥说话那人,“闭嘴,我们大房的事,轮不到你个旁支插手。”
他面向冷玉修,语气都是恳切,“玉修,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哪个男人房里没有几个伺候的人,我心里只想娶你。”
“我跟楚行首昨夜之前都是清清白白的。”
魏拂尘敲打桌面的手停住,微微俯身,看向林安屿的眸光透着渗人的寒气,“哦?”转头看向凌川,“去将寻欢楼的老鸨叫来。”
林安屿吓得一哆嗦,眼神闪躲。
片刻后,寻欢楼的老鸨被凌川带上来,老鸨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林公子跟楚姑娘来往了两年了,还包下了楚楚,楚楚也为林公子流了三个孩子,寻欢楼里的伙计均可作证,还有陈郎中。”
待老鸨说完后,魏拂尘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的林安屿,“你们母子,还真是颠倒黑白,谎话连篇。”
林安屿抖得不成样子,哪还敢在狡辩什么。
魏拂尘淡声道:“你们既这样欺负朝廷的有功之人,那今日我便做主,应了冷姑娘的话,替她拒了这门亲事,你们林家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