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修眼波微动,等着魏拂尘走了,才动身往屋里去。
她真的心寒,又心累。
梦蝶看着魏拂尘负气离开,见人走远了才忙凑到冷玉修面前问:“姑娘为何不接大司空的腰牌?”
冷玉修淡淡道:“我困在那样的狼窝,不想将他也拖入泥潭里。”
“往后我不会再任人欺负。”
梦蝶也察觉到了冷玉修从灵泉阁出来,便情绪不对。
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提着灯,跟着冷玉修进了屋里。
往后的几天,魏拂尘也没再来,冷玉修也没有回去请安,躲在屋子里抄写经文。
像是要把三个月的都抄写完。
晚上还要教梦蝶看账,管铺子。
梦蝶心里发怵,忍不住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教我这些?”
冷玉修语气淡淡:“你不可能做一辈子丫鬟,你总要离开我,总要有门手艺能养活自己。”
梦蝶更懵了,“我一辈子都要跟着姑娘,我一处也不去。”
冷玉修笑笑,继续耐心教她。
处暑
定爵侯府的魏倚澈上门送东西。
林府众人一大早就收拾整齐坐在大堂等。
闵氏也解了足,盛装出席,特别是林佳佳恨不得把自己打扮得像朵花一样。
老太太看了一圈问:“玉修呢,你怎么没把她叫过来。”
“这些日子她都没回过林府,都是林府的人,叫来一起热闹热闹。”
闵氏脸色一僵,“儿媳想着她许是不愿来,便没打发人去叫。”
闵氏的话一落,李氏便开口,“也是,我也许久未见玉修了,怪想她的,我这就让人去叫她。”
老太太愣了闵氏一眼,昨日就提醒过她,要是让定爵候府的人看到,破了林府欺压孤女的恶名。
况且定爵候府冷了这段日子没来往,现下肯主动来,更是要把面子做足了。
此刻的冷玉修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了,她买通了老太太房里的小丫鬟紫竹。
早就知道今天林府为了面子也会请她过去,演一出阖家团圆的戏。
林佳佳打扮得越艳丽,她便越淡雅,一素到底。
冷玉修特意放慢了步伐,等着魏倚澈一行人进去了,她才娓娓走进去。
声细细软软地给老太太请安。
从她进来,似乎连屋里都沁香了起来,淡淡的悠远的苍兰香。
魏倚澈认真地打量着冷玉修,一身雪白的素烟纱,纤尘不染,行走间轻纱缥缈,纤弱之感尽显,乌黑的发丝顺顺披下,只挑起几缕用上好的玉簪浅浅绾起,淡雅脱俗,似是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只看一眼便叫人遽然失了魂魄。
而浓妆艳抹的林佳佳,简直是庸脂俗粉。
冷玉修就这样乖巧的坐着一言不发,听着他们说话。
林佳佳见魏倚澈眼睛都快粘在冷玉修身上,心里便非常不快。
她为了今日见他,可是天不亮就开始梳洗打扮,可魏倚澈却一眼都没看她。
当即便不满道:“倚澈哥哥可给我准备了礼物?”
魏倚澈听到林佳佳的声音才收回视线,给了随从一个眼神,“林府的每个人都有。”
说罢便吩咐随从,把今日带来的礼物一一送上。
看到冷玉修也有,林佳佳噘着嘴,心里都是愤恨。
冷玉修一直坐在椅子上面向老太太,温顺地听她们说这话,但她能感觉到魏倚澈一直在看她。
在看林佳佳那撅起的嘴,能挂得下一个盘子,心里就暗爽。
午饭过后,林佳佳走到冷玉修面前提议要下围棋。
二房的人都看向林佳佳,平日里她最是恨冷玉修,这会儿估计是想在未来夫婿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亲和力。
冷玉修自然是愿意,顺着她的话道:“大表姐有兴致,我怎好推辞。”
林佳佳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向冷玉修低垂的眉目:“不过只是下棋没意思,输了可要受罚的。”
冷玉修看见林佳佳的目光,便知道她的意思。
她笑着应下,假意道:“我棋艺不精,还是看着表姐们下吧!”
林佳佳扬着下巴道:“我好意与表妹一起下棋,想替你打发时间,冷表妹即这样不领我的情?”
在林佳佳看来,冷玉修这样商贾家养出的女儿,自然是不会样样精通。
到时候让魏倚澈看看,到底谁才是才女,才是他的良配。
冷玉修淡淡一笑,“我自然不敢不领表姐的情,陪表姐下便是了。”
林佳佳见冷玉修答应,冷笑一声,当即就叫丫鬟下去准备棋盘。
棋盘摆上来,冷玉修与林佳佳对坐,众人围在旁边看。
林佳佳还故作姿态道:“我让表妹先下。”
冷玉修脸上始终温和,落了子。
林佳佳微微诧异,原以为冷玉修应该不会才是,没想到她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到是让她心虚了几分。
一场棋下了半个时辰都没下完,看到最后,两边各剩一子,不分胜负。
林佳佳脸色难看着棋盘,又看向冷玉修。
冷玉修轻轻地问:“表姐还下吗?”
林佳佳脸上的愤恨快要收不住了。
她倒是低估了冷玉修,能跟她下平手,她觉得冷玉修一定是靠谱的。
旁边的魏倚澈看向冷玉修满眼都是欣赏:“冷表妹好生厉害,竟然与佳佳下了平局。”
林佳佳听罢,眼神恨不得吃了冷玉修。
冷玉修抬眸看了一眼魏倚澈,浅浅一笑,自谦道:“还是表姐厉害,我不过是学着表姐下罢了,又运气好没输。”
见林佳佳一脸怒意,冷玉修故意起身想走,却被林佳佳怒脸抓住手袖,一把扯下来。
她的力气不算大,冷玉修却重重地摔回蒲团上。
把人看得心头一颤。
魏倚澈的手都伸出去想扶住冷玉修,但想想于理不合,便又收回了手,只是再看林佳佳时,脸色冷了几分。
林佳佳有些慌乱的看着摔在地上的冷玉修,“还不快起来,你走了,我下着还有什么意思。”
冷玉对上林佳佳的视线,恶意在明显不过,便是要让她输,要让她出丑。
那她便如了她的意。
她垂下眼帘,微抿着嘴唇,从地上爬起来,温顺得让人心疼,像是受惯了欺负一般,委屈道:“表姐有兴致,那我陪表姐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