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笙笙也曾想过,或许直接告诉蔺洵,蔺洵也会答应帮她续命。
可是,她想起以前做的那个梦……
梦里的“她”就是直接找蔺洵求助,告知续命之事,结果当场吐血身亡。
所以这是游戏规则,她不能主动告知,更不能承认,不然就会续命失败,遭到反噬。
慕笙笙虽然觉得欺骗蔺洵不道德,可也是为了活命,没办法的事,只能坚持先前的说法,“笙笙当然是因为爱慕殿下,先前都已经证明过了笙笙的心意,殿下为何还是不信?”
蔺洵脸色愈发冷冽摄人,再次质问,“你当真不肯说?”
慕笙笙反问,“殿下到底想让笙笙说什么?笙笙一个将死之人,能对殿下有什么目的?”
若是慕笙笙肯老实交代,接近他的真实目的,或许他会考虑让她留在身边,可慕笙笙不肯说实话。
蔺洵感到失望至极。
蔺洵居高临下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将她整个人看穿,冷得渗人的声音道:“慕笙笙,你还敢欺瞒本王,本王都已经知道了,你接近本王,根本不是因为爱慕本王,而是因为本王能让你的病情得到缓解!”
“……”他果然知道了!
是她露出什么破绽了吗?还是这男人太聪明,凭借日常相处,就这么猜到了?
蔺洵看她皱着眉,咬着唇,慌乱不安,却就是如何也不肯开口,彻底没了耐心,“慕笙笙,本王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肯交代……你我就此一刀两断,望你好自为之,切勿纠缠不清,不然可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慕笙笙快要被他气死了。
这男人,既然这么聪明,都能猜到她是为了续命才接近他,难道就猜不出来,不是她不肯说,而是有难言之隐!
为什么非要逼她?
难道就那么想看她承认之后有什么后果?这么想看她怎么死的?
好,那就如他所愿。
慕笙笙也脑子一热,不想再跟他装了,当即抱着必死的决心,开口承认,“殿下说的对,笙笙接近你都是为了缓解病情,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你,毕竟一个寡淡无味、不解风情的老男人,除了一张脸还好看些,没一处让人看得上眼的,我怎么可能喜欢!
“你我今日就彻底了断,再不来往!今后,我另嫁他人,与殿下再无瓜葛,我是生是死,也与殿下毫无干系!”
慕笙笙把脖子上桃花哨取下来,扔回了他手上,“笙笙不需要殿下的施舍!”
说完,慕笙笙转身往屋里走。
一开始她还觉得,说了实话真是畅快,心里那口气也不堵了。
而且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应该不至于会死吧?
可是才刚走出没两步,便是一阵头晕目眩,瘫软失力,直挺挺倒了下去。
若不是正好走到紫苏身边,紫苏赶忙将她扶住,恐怕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
紫苏见她脸色不太对劲,慌忙询问,“姑娘你怎么了?”
慕笙笙张了张嘴,本想告诉紫苏她没事,或许就是今日太累了。
可突然就是心口发闷,喉中汹涌翻腾,一股热流如泉水般一涌而出。
她痛苦的弓起身子,下意识伸手捂嘴。
可吐血之多,根本捂都捂不住,全都从指缝里窜出来,吐在了紫苏身上。
不过转瞬,紫苏山浅紫色的衣裳就已经被染成了刺眼的血红。
紫苏人都吓傻了。
虽然她已经见过无数次慕笙笙吐血犯病,可跟此刻场景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璇玑倒是见过一回一模一样的景象。
就是慕笙笙刚住进摄政王府那几天,犯病差点死掉的时候。
洛青不是说慕笙笙已经病情好转,好好吃药不会犯病了吗?
怎会突然又这样……
璇玑震惊之后,很快反应过来。
赶紧交代紫苏,“快,扶姑娘进屋,我去叫洛神医。”
而后她匆匆跑出宁安苑。
经过蔺洵身边之时,看着男人,璇玑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殿下怎么可以这么跟县主说话!现在好了吧,要把县主气死了!
不过她也只敢想一想,哪里敢指责自己的主子呢?
随后赶紧跑出去叫人要紧。
一开始,蔺洵瞧见慕笙笙摔倒,还以为她又要故技重施,用什么苦肉计,博取同情。
直到似曾相识的一幕出现,慕笙笙口中吐血不止,紫苏身上衣裳都已经染成了红色。
蔺洵这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他面色凝重下来,两步跨上去,从紫苏怀里将慕笙笙几乎是抢夺过来。
翻过来仔细一瞧,慕笙笙的那张脸已经彻底失了血色,嘴角还不停有血液流出。
“慕笙笙,你又来!”
蔺洵压抑着发哑的嗓音,赶紧将她抱起来,送进屋里。
他将她放在床上躺着,叫人取来水和帕子,将她脸上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
这才看清,少女绝美的脸蛋,此刻已经是面如缟素,因为皮肤太薄,都能清晰瞧见青色血管,发青的嘴唇带着血迹,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呼吸,触及之处皆是冰凉,活活像是一具死尸,吓人至极。
慕笙笙意识模糊,只能听见蔺洵好像在她耳旁说话,却已经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她的生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渐渐抽离身体,原本攒了四五个月的天数一直不停的减少。
仿佛是一朵盛开的鲜花,被摘下以后脱离了养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凋零。
慕笙笙暗暗的想,看来这回死定了。
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刚还是太冲动了。
一口咬死了不承认,蔺洵就算要和她断绝来往,再没有机会亲他,那她至少还能活四五个月之久。
趁着这些时间,好好陪陪父亲也好啊。
眼看着辛辛苦苦啃嘴巴,好不容易才赚来的天数,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慕笙笙痛心疾首,却又束手无策。
洛青赶过来时,瞧见慕笙笙模样也是颇为震惊。
查看过之后,更是面色难看。
洛青抬眸,小心翼翼瞄了眼蔺洵的脸色,道:“县主许是受了强烈刺激,病情复发,脉相微弱,油尽灯枯,恐怕撑不过今夜了。”
蔺洵闻言,霎时无穷无尽的懊悔涌上心头。
他真是,吃饱了撑着,无端去刺激她做什么?
她的眼神,明明那么渴望他说出来的是答应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