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来人,苏韵儿先是一怔,随后才缓慢站起身来应对。
她客客气气的询问:“世子夫人来此,不知所谓何事……”
这妇人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也姓崔,跟镇国公夫人崔氏是亲戚,又称小崔氏。
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着锦绣华服,体态端庄。
可此刻因为怒气冲天,显得面色狰狞可怖。
小崔氏二话不说,上来就抡起手臂,“啪”的重重一巴掌扇在苏韵儿脸上。
苏韵儿还没反应过来,那原本白皙的脸颊瞬间一片通红。
一时天旋地转,退后两步,捂住了脸。
小崔氏又指着苏韵儿的鼻子,尖锐刺耳的声音,破口大骂,“苏韵儿,把你娶进国公府让你给二弟守寡,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你可倒好,竟如此恬不知耻,使那下作手段,趁着世子喝醉勾引世子!
“你这不要脸的贱蹄子,不信我现在就找人送你去浸猪笼!”
“……”
她骂得极为难听,慕笙笙都听不下去了。
立即站起身来制止,“你好歹是镇国公世子夫人,没想到竟如此污言秽语,无端谩骂,你们镇国公府就是这等教养吗?”
小崔氏一看,美艳动人的脸后面,又出现一张更为貌若天仙的脸。
当时气得快要七窍生烟,脸上五官都有些扭曲。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
说完,也不知哪来的火气,她脑子一热,上去就想给慕笙笙也来一巴掌。
心里生出个歹毒的念头,最好是把她那张勾人的脸打得稀巴烂!
她面目凶狠,抬起袖子,就要朝着慕笙笙打上去。
好在璇玑眼疾手快,上来就握住小崔氏挥到半空胳膊,反手就是一拧,将她推了出去。
璇玑冷着声音质问,“堂堂颐宁县主,摄政王的义妹,可是你能轻易冒犯的?”
小崔氏被婢女扶着,疼得哇哇直叫。
听闻璇玑的话,这才知道面前这个陌生少女,竟然就是传闻中那个颐宁县主?
小崔氏眼珠子转动,心知有摄政王在,她得罪不起慕笙笙。
便将矛头指向苏韵儿,又道:“今日是这苏韵儿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丑事,即使是县主在此,也插手不了我镇国公府的家事!”
苏韵儿捂着已经肿胀的半张脸,目光却是坚毅,“韵儿什么也没做过,大嫂何故不分青红皂白,血口喷人?还上来便动手打韵儿。”
小崔氏冷哼,“好啊,你没做过,那你敢不敢跟我去母亲面前对质!”
“对峙就对峙,我问心无愧!”
“来人,带苏氏去见夫人!”
小崔氏一声令下,两个丫鬟上来就要拉扯苏韵儿。
苏韵儿扭了扭身子,“我自己走!”
随后小崔氏带着人走在前头,慕笙笙陪着苏韵儿紧随其后,背后还跟着几个婢女。
看着苏韵儿已经肿起来的脸,慕笙笙有些担忧,“姐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苏韵儿却是平静且镇定,摇了摇头,“没事,多谢县主替韵儿出头。”
慕笙笙看了一眼前面那些人,压低声音,小声询问,“小崔氏刚刚说你勾引世子……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有崔氏,又来这么个小崔氏。
也不知苏韵儿替她嫁进这镇国公府,过的都是些什么苦日子?
苏韵儿解释,是镇国公世子觊觎她美貌又守寡,当初璇玑在的时候不敢轻举妄动。
璇玑走后,渐渐显露本性,屡次三番出言调戏。
昨晚,是世子借着酒劲跑进苏韵儿院子里,试图轻薄于她,苏韵儿费力抵抗,好不容易将他打了出去,才逃脱魔掌。
没想到,事情今日传到小崔氏耳朵里,竟然变成了苏韵儿趁着世子酒醉勾引世子。
她昨夜差点失了清白,还没找他们算账呢,现在又辜挨了一巴掌,还被诋毁清誉,憋着一肚子都是窝火。
慕笙笙光是一听,就气得牙痒痒,原来苏韵儿今日看着愁苦满面的就是因为这事?
这镇国公府怎么就没一个好东西!
世子酒醉轻薄守寡弟媳,傅二流连烟花染病致死,堂堂国公夫人逼迫良家妇女冥婚,就只有傅三暂时看上去还正常一些。
就这一群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丑事接连不断,二姑娘傅流萤还妄想做皇后?
慕笙笙愤愤不平,道:“你放心,今日有我在此,绝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苏韵儿嫁进镇国公府都是因她而起。
反正今日苏韵儿的事就是她的事,她绝不会袖手旁观。
苏韵儿有些惊讶,“县主信我?”
慕笙笙与她对视,“为何不信?姐姐你连摄政王都懒得费心思勾引,就镇国公世子那个歪瓜裂枣,谁眼瞎了才看得上呢!”
虽然慕笙笙没见过世子,不过跟蔺洵那等风姿神貌比起来,必定是一根汗毛也比不上的。
两人相视一笑。
有慕笙笙肯相信她,还帮她说话。
苏韵儿也挺直了腰板,毫不畏惧。
慕笙笙和苏韵儿互相搀扶着,进了镇国公夫人的主院。
大堂之内,小崔氏一见着主母崔氏,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母亲,你今日定要为儿媳做主啊,这苏韵儿给二弟守孝期间,还不知检点,趁着世子酒醉勾引世子,莫不是不甘做一个寡妇,想要借着世子上位!
“她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传出去都有辱门楣!还请母亲主持公道,严惩不贷!”
崔氏因为替嫁的事,本来就对苏韵儿心有芥蒂。
先前想要找茬,一是有璇玑在旁阻挠,二是苏韵儿行事滴水不漏,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眼下听小崔氏这么一说,崔氏顿时一股莫名火气:“苏韵儿,可确有其事?”